kyliner [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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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程远和姓周的场主几乎是同时抵达住宅的,二人惊讶的程度略有差异。 周场主先见到客厅茶几上那仅馀三分之一瓶的陈年白兰地,愣住了,左思右想这老家伙一直是待在酒柜内的呀!怎会跑出来了呢?难
道是自己长出脚了吗?再者,它的肚子一直是饱饱的,为何平空消失了三分之二?难道是自己喝掉却忘记了? 大约思考了足足有三分钟之久,他突然冲入房间,打开衣橱,跟着就跌坐下去,因为,保险箱也是打开的,里头空空如也! 程远的惊讶在于唐老鸭师徒二人的表情上,那张脸比粪坑里的石头还臭还硬。他往茶几上一看,摆有一小叠钞票及一小叠纸张,难不
成这就是姓周的保险箱内全部的财产? 「你利用我们。」唐老鸭冷冷地道:「老实说,姓周的到底跟你有什么仇?」 「有仇还能跟我同桌打麻将?」他避开这话题:「就只有这些,不可能吧?」 「我看只是一个小场子吧,你自己心里明白。现金五万,其馀全是支票及借据,形同废纸。」唐老鸭摆在茶几上的现金只是周场主保
险箱中的一半,另一半已揣入他口袋中了,连他徒儿也不知晓。 程远坐下检阅那些支票和借据,对他们的确没什么鸟用,虽然加起来数目不小;支票一定会被挂失,贸然去领风险太大,借据则便宜
了那些打麻将输到借贷的人;不过,最惨的可是姓周的痞子,十足被修理了。 周场主脑筋反应够快,他先打电话报警备案,然后拿出他的帐本,找出开支票之人,一一电话通知将支票挂失,然后开始猜想是否熟
人下的手? 我操...他用力一击茶几。周场主拍茶几的手隐隐作痛,不过他终于搞懂了,是假仙那贼痞子恶意整他的。 假仙为报上回在他这儿蠃钱不算的仇,便跟人合伙整他;他先在那场主家打牌,等缺脚时,马上建议场主找他来垫脚,然后跟他的合
伙人通风报信,去洗劫他家。更呕的是,连麻将桌上也蠃了他一笔。至于假仙的合伙人是谁?用屁眼想都知道,唐老鸭准跑不掉。 「我操...」程远几乎和周场主同时骂出:「那保险箱说不定是个幌子,他的钱一定藏在别处。」 「好啦!别演戏了假仙,这笔帐我们该怎么算?」老唐转头看看他徒儿,后者似乎已绷紧筋肉,准备行动了。 偏在这时,杜幽兰从公园返回了,发觉客厅的气氛有些不对劲,便假装在厨房洗碗,观察动静。在唐老鸭面前,现在的程远才是煮熟
的鸭子飞都飞不掉了呢! 「这样吧!五万块全归你们,算我白提供消息了好吗?」程远慷慨地道:「其实光昨晚陪姓周的打那场麻将,我输掉的就不止这个数
目。 」 「那是当然。」老唐皮笑肉不笑:「五万是起码的走路费。我这么说吧,假仙,就当我们是帮你报仇,是不是还得多付些?」 「喂!老唐,你他妈对不对呀!玩真的吗?忘了你在跑路?是谁给你伸的援手?」他动怒了。 「一码归一码,如果你跟我明说要整那姓周的,我老唐二话不说帮到底,而且分文不收,算还你一个情,可是你唬弄老子就不一样了
,平生我最恨别人耍我的。 」老唐想到自己为了开那小小的保险箱,险些毁掉一世英名就恨。 「那你想怎样?」他望了厨房一眼,暗自测量一把菜刀和他之间的距离,同时,他也看到阿兰惊悸的眼瞳。 「再二十万,立刻走人。」老唐稳稳地道。 「二十万?」他一面说一面走向厨房:「你他妈狮子大开口呀!」 「站住。」徒儿通仔吼了起来:「你想干什么?」 「我,我...拿菜刀呀!」他一个箭步冲向流理台。 就在此时,经过打击刺激,把周场主的思路彻底打开了。此仇不报非君子,他抓起话筒拨了起来。 「喂,兄弟,好久不见。」他说。 「有事吗?」对方答。 「上回角头老大宾士车被窃的事还记得吗?」 「是通缉唐老鸭的事对不对?」 「是,是。」他喜形于色:「我知道老唐的下落。」 「那好呀!我就不通知老大了,直接派兄弟抓住他之后,再跟老大邀功。」 「不是有奖金吗?」他不太好意思地启齿了。 「兄弟,别图这个。」对方显然是叹了一口气:「帮老大出了口气,还怕以后会没好处?」 「是,是。」他更开心了:「唐老鸭在板挢,是他的一个搭档叫假仙的收容了他。」 绰号假仙的人哪有收容人家又持刀要砍人之理?这个可怜的主人实在是被客人逼急了,不得不先下手为强。顿时,老唐顺手抄了一个
衣架在手,通仔则持了张椅子防身,客厅内剑拨弩张。 「你们干什么?」阿兰冲出厨房,横挡在双方中间:「不要吓死人好不好?」 「都是你老公,设计陷害我们。」老唐叫道。 「少听他胡扯,我帮他们,居然恩将仇报,想坑我。」程远也吼起来。 「不要!我拜托你们。」阿兰哀求;「可能是一场误会,放下东西来谈好不好?」 「误会?你老公叫我们去偷他朋友的保险箱,结果里面只有这么点钱。」老唐指指桌面续道:「为这个冒这么大风险,值不值得,奶
说。 」 「你们是小偷?」阿兰惊讶地问。 「你老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老唐回道:「他专门伪造证件,奶还以为他是刻钢板的吗?别傻了。」 「你...」她转头望着程远,脸色开始变幻了,由晴转阴,由惊变呆。 「至少比你这三只手的强吧!」程远晃动菜刀恫吓:「今天老子就要把你那第三只手砍下来煮宵夜吃。」 「你敢...」老唐看着背对他的阿兰,霍然冲向前,用那衣架弯绕住她颈部,一把向后拖:「别怪我心狠,这可是你的女人。」 「你干嘛...」阿兰挣扎地叫道。 程远并未放下菜刀,反倒狞笑起来:「老唐,谢啦,弄死她往后我活得更爽快。你知不知道,松木师说她是我三世前的仇人,任何时
间地点都会要我老命,我躲都来不及了呢!任凭你处置。 」 「操他妈,奶看到投有,这就是奶老公的嘴脸。」老唐对她说:「人家说他很小人,今天总算见着了。」 「你又强到哪去?抓着个弱女人要胁。」程远也不屑。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你瞧,人跟人是比强比大的,你可曾见过比烂比贱的?真是狗咬狗一嘴毛。 正在他们斗嘴之际,冷不设防通仔从旁将那张椅子朝程远扔了过去,砸中了他;跟着通仔跃上前一把抓住他持刀的手腕,朝后一扳,
他痛得就弃了械。 「程老狗,就凭你?」通仔居然学起电视剧侠士修理奸臣或恶太监的口吻,咬牙切齿地再用力撇他的手臂,痛得程老狗哎的叫出声。 「好了,一切搞定,现在可以好好谈谈了。」老唐轻松地道。 「师父。」通仔邪邪地说:「程老狗既然不要这个女人,那交给我们发落好了。」 这小痞子真是连续剧看多了,「发落」这种词也能琅琅上口,难不成他自以为是包青天了? 「通仔...」在通仔前边俯首的程老狗急急说:「你要她,让给你,你知道番婆的床上功夫吧!包准教你爽死,只要,只要你放了我...」 「好徒弟,千万别乱来。」老唐制止他道:「这种事传出江湖去,会被人耻笑就很难混了。我们只要他交出钱来,还怕没有女人?」 「我真的没钱嘛,不信你搜。」程远嚷道。 「家里当然没钱,银行就不一定了。」老唐冷笑道:「通仔,搜他皮夹。」 通仔得令,在他口袋乱搜一阵,取出了一叠钞票和两张提款卡,老唐见到现钞早猜到它来自何处了。 「这是昨晚蠃的钱对不对?居然还骗说输了不少,妈的,假仙你一直把我当三岁小孩耍。」 「两张提款卡有没钱?」通仔问。 「没有。」他才说完手就被扭得椎心之痛,立即改口说:「有。」 「多少?」 「我也不清楚,够给你们的了。」 「师父,怎么办?」 老唐尚未答覆,杜幽兰便开口了:「我去提。」 9 高森做完一场白白梦,才返回李兄弟家,姓何的记者就来电话了。 「好消息。」他开门见山说:「唐老鸭现身了。」 「在哪里?新店吗?」高森急忙问。 「不。」他卖了个关子,在电话那头似乎点香烟,然后才缓缓道:「你说巧不巧,这老家伙居然藏在你住的地方,板挢。」 「快告诉我地址,我要报警。」 「兄弟,你多大年纪了?」对方莫名其妙地问。 他一头雾水,不过脾气好,仍老老实实地答:「三十。」 「你看看,都这种岁数了还这么沉不住气,听我把话说完好不好?」 「是,是。」他在电话这头苦笑,摇了摇头。这位老成的何记者待事情办完后,他真想邀他南游一趟,找回他失去的一些天真来。 「事情是这样的,我在外边放出的几条线,其中一条今天回答了,说老唐被他一个拍档绰号叫「假仙」的家伙藏起来的。这假仙是个
伪造高手,一个造假证件、一个窃车,正好搭配在一块,所以这条线索真实性相当高。 」 「通仔呢?」他打断他的话问。 「你又来了,兄弟。」对方叹了口气:「我上次不是告诉过你,通仔极可能是他徒子徒孙,找到唐老鸭还怕胞了他?我,我说到哪了
,哦,对了,对方报出这条线索特别提到,他们这一挂打算先采取行动抓老唐,向那角头老大邀功,所以跟我提出三个条件:一、不
准报条子。二、三日内不准见报。三、见报不准提帮派的名字。所以,你说要报警不是害死我? 」 「兄弟,对不起。」他诚意地道歉:「那我接下去该怎么走?请指教。」 何姓记者沉吟了会方回答:「这样吧!晚上会有行动,你在家等我电话,我们一起出发。」 10 阿兰提出她去提钱的事,又引起了一番争执。现在,四人皆坐在沙发上,程远和阿兰在内,唐老鸭和通仔在外,通仔还握有那把菜刀
,所以整个场面还是被师徒二人控制住。 「我们怎能相信奶?」老唐抽着烟问:「万一奶卷款潜逃,或者干脆报警,我们岂不倒大楣了?」 「我也不能相信你们呀!」程远一直转动他右手臂,以减轻馀痛:「要是你们多提了,吃亏的不是我吗?」 「提二十万是守信用,多提是你活该。」老唐占上风声音大:「想这存折里的钱,还不是我跟众徒弟们多年的风险所得,被你吃人不
吐骨头吞了而已,伪造个证件有啥技术,真他妈敲竹杠。 」 「是嘛!是嘛!」通仔晃动着菜刀应和着。 「你说话得凭良心呀老唐,我可没用刀架在你脖子上做生意。」程远望着通仔手中的刀道:「我熬不住了,我要弄点安来吸。」 「我肚子也好饿。」通仔看看手表道:「师父,快两点了,早、中饭都没吃耶!」 「少罗噱。」老唐下指令:「先解决提款的事。不要用提款卡,存折交出来赶三点半。」 「我去拿,我知道存折和印章在哪。」阿兰说。 「贱女人...」程远大声骂道:「早不该听松木的话,给奶喝什么符水,喝毒药毒死奶三世冤魂差不多。」 「原来你最近对我好,都是有用意的。」杜幽兰冷哼了一声,转对老唐说:「你以为我会依恋这种男人,我恨不得他死。让我去提钱
,把它提个精光。 」 「不,不。」老唐沉吟了一会:「我还是不相信奶,这样吧,我跟奶一起去。」 「我呢?师父。」通仔问。 「废话,当然是看管住假仙,我会帮你带吃的上来。」 「我要安...」假仙开始吵嚷。 「去。」老唐吩咐通仔:「带他到卧房让他吸个过瘾。死了最好,反正以后不会跟他合作了。」 11 杜幽兰带着程远的身分证、图章和存折,被老唐挟着出门了。二本存折各有十八万及六万元存款,提二十万所剩也不多了。 老唐十分谨慎,要她骑摩托车,他则在后座环抱住她的腰,防她乱来。到了银行门口,看见有警察把守,他压低声音在她身旁说:「
听好,我无心害奶,希望奶也别害我。奶快去把钱提出来,我放奶自由,再也不用跟着那杂碎了。 」 他放阿兰进入银行去了,自己则在外边候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的心愈发忐忑,看那警察时不时地出现在门口,他有一股加油
逃跑的冲动。似乎经过一年那么长久的时间,总算见到阿兰提了个纸袋从银行内出来,他悬在喉头的心方才放下。 「好女孩。」老唐赞道:「走,到第二家去,把钱全部提光,剩下的那四万,我送给奶。」 「我不要。」她断然说:「我要走,你刚才不是说肯放我走。」 老唐未接腔,还是让她骑车,在后面抱住了她。从第二家银行顺利地提完款后,老唐环抱她腰的手不老实地往上挪移了,压住她的乳
房。她没有反抗,只是专注地骑车。 「丫头,跟着我好不好?」老唐在她身旁说:「我是个有情有义的人,绝不像程远那狗娘养的只会欺负奶。其实我早就爱上奶了,只
要奶点头,我们连家都不要回,直接远走高飞,从此隐姓埋名,返回奶老家过日子,如何? 」 你瞧!这不要脸的老家伙心机多重?起初他徒儿想打阿兰的主意,他以江湖道义骂他一顿,之后,阿兰要帮他们提款,他又以怕她逃
跑为理由,便要架她出来,原来是有这么一堆私心话想向她吐露呢! 可不是我要骂得难听,在江湖上称这种人为「老养的」。满嘴江湖道义、伦理的老唐,原形毕露在最后这节骨眼上。 回到家附近那座公园时,她骤然煞住车,老唐立即缩回搁错位置的那双魔爪,欣喜地问:「奶决定了吗,好丫头,就别回去了。」 「不,让我好好思考一下。」她下了摩托车说。 「好,好。」他轻拍她肩道:「随奶的意。」 杜幽兰来到她惯常坐的那张椅子上,燃起了烟;地上仍有她早上坐在这儿留下的烟蒂。不过,有几截不同烟嘴的。高森也是抽烟之人
,会不会是他留下的?阿兰哑然失笑,怎么可能?四百多公里外之人。 「奶答应了?我看见奶笑了。」老唐在一旁追问。 她未答腔。怎么又想念起高森了呢?从屏东返回台北之后,面对热情的程远,她又重燃起希望,遂将高森从记忆浅处逐渐往深处推移
;如果将脑袋中的记忆库划分为一层层的柜子,那么就是她亲手将他从随手可取的柜子,挪移至最底层的柜子了。这是现实问题,不
能怪她,不过她仍深深自责。 当她自以为她终将有一个完美的归宿时,她只能先看眼前了;最底层的柜子虽不至于永远埋藏着,但极少极少再有翻动它的意念了。 现在,她的男人的形象整个地破减,不但是回到了从前的恶劣,甚至更为可怕,使她茫然了。哀莫大于心死,此刻的她完全体会;心
死了,其他的还用说吗?所以她什么都不在乎了,回去或不回去、跟老唐或不跟、生或死,又有什么差别呢? 唯一值得留念的,或许还是藏在最底层的那个柜子吧!她自然又主动地重新将它挪移至随手可取的位置,并且抹拭了上头的灰尘,教
它能保持永恒。此外,她别无欲念;若硬说有,就是想大醉一场。 「我想喝杯酒。」她突然开口了:「不,我想喝很多很多,醉死为止。」 「然后呢?」唐老鸭兴奋地问。 「随便你。」 「好。」他笑得眼睛都不见了:「到哪喝?」 「回家去,喝完就收拾东西上路。」 12 他们买了一堆酒菜,方才推门进屋就傻了眼。整个形势丕变。若以历史学家评断朝代更迭的眼光来看,未免太快了吧!只能说是历史
的缩影。通仔像一条猪一般被绑在椅子上,嘴里还塞着一条毛巾,嗯嗯啊啊唤着,而那条他口中的程老狗反而手持菜刀,扬起对着老
唐的头。 「怎么,怎么回事?」老唐给吓呆了,适才要跟阿兰远走高飞的邪念全吓跑了。 「唐老爷,别怕,让我跟您好好解释一下。」程远这会露出了小人的嘴脸:「您这徒儿的毛病又不止您一人晓得。我告诉他,酒柜里
有一瓶上好的威士忌,是我在国外旅游时特地带回来的,他一见到杜康老爷就臣服了,我还劝他,空着肚子少喝一点哩!他偏不听,
酒一下肚便敌友不分啦!我真担心您太早回来,穿帮了,还好您很配合,直到他醉得差不多了,我才动手捆绑他,可是他又鸡毛子乱
吼,逼得我只好塞住他的大嘴巴。 」 「真是贪杯大嘴巴,不知误了多少事?」老唐又转头对幽兰说:「奶看吧!要是听了我的话别回来,一点事都没有。」 「什么意思?」程远问。 「哼,你还好意思问?」阿兰面无表情地道:「你的女人被别人欺负了,你带绿帽子很好看是不是?」 「难怪这么久没回来,他对奶怎样了?」程远一手扯住老唐臂膀,一把刀架在他颈上问。 「提完钱以后,他坐在我后面,双手猛抓我的胸部,还要我跟他远走高飞。我就知道你会有办法,一直拖延时间,在公园内就坐了好
久,还买了酒菜,打算万一你没摆脱通仔,再上来灌醉他们。 」阿兰仍是面无表情地说。 「有奶的,那钱呢?」程远问。 「在老唐身上。」她答。 他迅速地从老唐身上搜刮走了那笔款子算算恰是二十万,遂对阿兰道:「番婆仔好,就是老实。」 「他要我多提,说送给我跑路我都没要。」 「奶这个贱女人,乱说谎。」这会换老唐骂她了。 「呸!她可是我的好女人。」程远欢欣道:「老子一顿安公子伺候得精神大振,慢慢再来折磨你们。」 「老唐呢?不绑起来吗?待会跑掉怎么办?」她问。 「当然要。」程远转对唐老鸭说:「乖乖给我坐在椅子上,让你尝尝五花大绑的滋味。」 在他菜刀的淫威下,老唐就坐下了,还帮助他拉扯绳子,一副就范的姿熊。 「假仙,拜托你,让我徒弟松口气,把他嘴里的毛巾拿掉好不好?」老唐在他捆绑之时哀求道。 「不行。」杜幽兰厉声道:「苦头慢慢吃。」 她坐在沙发椅上,将菜肴一一打开,然后开了瓶酒,连杯子都不用就直接灌起来。 「喂喂,别喝醉了。」程远也在她畔旁坐下:「这两个家伙可松懈不得,万一逃脱了会倒大楣,都是小人呐!整起人来可有一套。」 「我们都是小人,谁怕谁?」阿兰说着又灌了口酒。 程远顾不了许多亦吃喝起来,瞧他那副馋相,肚子是真的饿了。 「喂,阿兰。」他补了一口酒道:「刚才他们得势时,我说的那些话全是谎言,就为了要哄他们,以为我们起内讧的,其实是我在找
机会,奶明白吗? 」 「我当然知道。」她频频饮酒,什么都不在意地说:「我不会让他们整你的,老公。」 「知道就好。」程远开心地笑了:「等这事情过去以后,我再陪奶回家乡一趟。」 他说完这话,仍不忘啐骂松木师那老瞎子一声。二人喝得愉快,不觉暮色掩至。 13 不止他们二人,连高森也不知暮之将至。 这一天很奇怪,他才在早晨做了那么个白日梦,看见了他和阿兰的最初接触也就是在理发厅内的第一次接触,不过就在这个下午,
他又梦见了和颜如玉的第一次接触。 那一天,他应邀到雾台村喝酒,请客的那主人家就在如玉她家下边,隔了一个坡。他喝到一半时,一个女孩走了进来;在那种场合,
这是极稀松平常而不会有人注意的,但主人的女儿迎上前偏就拉住她,牵她入了席。 高森望着坐在对面的她,忽然酒醒了三分之一;他不知道这是谁家的丫头,只觉得明亮耀眼。在旁人的介绍下,他有了个概念,抓起
酒杯就敬她;她羞答答地略扬了扬杯子,以示矜持,更令他想追求下去。 「乌鲁谷,颜如玉是你小妹的同学哩!」有人提醒他:「也算是你妹妹,你不能追她。」 「高大哥我久仰大名了。」颜如玉道。 「为什么不能追?亲上加亲呀!」他反驳道。 「你在开玩笑。」如玉笑得像一朵花般绽开。 他兴奋起来,借着酒意起身拉她跳舞;这一舞,就从室内舞到室外。 「大哥,里面的人在看呐!」如玉偎在他怀中提醒他。 「怕什么?」他半醉不醉地说:「奶未嫁,我未娶,ㄍㄧ梭多不行吗?」 就为了这一句话,如玉不说话了,随他边跳边牵引地到了学校旁边。 「这是我母校,也是奶的吗?」他牵着她的手问。 「废话,他们不是说我是你小妹的同学?」她笑说。 「啊!对呀!」他再牵引她走到升旗台:「我曾在这里升过旗呢!」 「那我一定见过。」她在回想着一个理着光头的小学生站在此地升旗的模样。 一轮明月从那旗竿上直贯而下,恰恰将他们二人罩住了。在这样月色下,他搂住她亲吻了上去。 好一会,她探出舌头说:「你这动作代表什么?」 他考虑了一会才道:「我要奶。」 跟着,他的动作转趋激烈,由她的脸颊开始一直往下狂吻,到她胸部时,她遮住了;但他毫不理会地将她的手挪开,继续吻她的乳头
。 「大哥,不要...不可以...我们...」她唤道。 他未理会,非但用力吸吮她的乳头,一只手且向她的阴部探去,插入内裤之际,她身体颤抖了一下,似乎想伸手阻挡,却转为撕扯他
的头发。 「啊...哥哥你好坏,你...你在...干什么?」她一面浪叫一面高高抬起臀部,显然是言不由衷,身体不自主地配合着他的动作。 已从阿兰那儿初尝禁果的他完全了解女人内心的渴望,两根指头便努力在她花心内翻搅剪动,浪水立即盈满了,顺着阴道悄然滑落。 他将两个乳头都吸吮过一遍后,转而亲吻她的脖子,才一会儿,她便忍受不住地抬起他的头,嘴像吸盘一般直接吸住他的嘴,紧紧不
放,她的舌头则与他的舌头像条龙般缠斗;不仅如此,她的手也探入他的胸膛,捏住他的乳头,死死掐它,扭转它,痛得他蹙了眉头
。 他突然反转她的身体,将她拥入怀中,然后一边嗅着她的发香一边脱她衣物;脱光之后,他玩弄她的阴唇,听着头顶上被风吹得啪啪
响的旗声,黑暗中竟感觉是与杜幽兰在做爱。她不安地扭动下躯,双手则反转过去解他的裤带,松脱后猛然伸入内裤,抓住他那具充
血的肉棒,紧紧握住它上下筛动起来。 他受到极度刺激,不管三七二十一,抬起她的身体往自己阳具上放,准极了,那小洞穴分毫不差地落在他小弟弟上,一下子吞了它,
简直是连根没入。 他们二人同时间嗯啊地叫了起来,开始互相摩擦、往复、扭动着,月光下性器官发出的唧唧声十分清脆。 他双手绕过她身体交叠地各握住一个乳房,一会轻揉、一会使劲搓、一会又捏乳头,如此亲昵地接触令她快活极了;仰着头,双手抱
紧他颈脖,继续吻他的唇。 这姿势对她而言挺辛苦的,遂从他的身上滑脱出来,仰躺在地,等待他的君临。他翻身骑上了她、硕大的「君王」很快地回到了「宫
殿」,长驱直入地往复抽动,双方均在兴奋中忘却了痛苦。 她的背及他的膝均在冰凉坚硬的水泥平台上摩擦,换做平日早受不了了,但这时却毫无感觉,等到筋疲力尽时,那痛楚才逐渐感觉得
出来。 他停住了,一个大翻转,让她居于上位,在月光下,静静地欣赏她丰满的上半身躯,甚为爱怜地抚摸着她。二人就这样互相望着,微
微喘着,等待下一回合的攻势。 她开始行动了,臀部稍稍一扭动,阴唇便夹住了他阳具,再一下滑便含住了它;接着,她闭起了眼,猛烈摇撼身体,愈来愈快,嘴里
还嘶嘶地址着气。 「啊...」他差点叫出「阿兰」来,遂赶快改口:「啊,我受不了...用力,再快一点。」 他抬起头一口咬住她的乳房,双手紧紧掐住她两片屁股肉,在最后时刻,使劲向上一顶,然后停住不动了。 啪啪旗响,月光轻柔,一切皆永恒了。 永恒是假象,包括电话铃响。 「喂,兄弟。」是何记者的声音:「我已经在你家楼下,该出发了。」 14 我答应过要带你去偷窥高森和颜如玉第一次做爱的情景,刚才我已实践了诺言;他们在国小的升旗台上做爱,我们则当到学校夜游,
无意中看到好戏的小学生。 你有没有感到面红耳赤,心跳加速?甚至看完后还问我:「他们在干什么?好心噢!」 我肯定偷窥是一种病态,不过,我偷窥是为了写小说,而你偷窥则是为了看小说,所以我们都是健康的。 可是,那天晚上阿兰的行为算不算是病态呢? 她喝完最后一杯酒后,猝然将杯子砸碎,然后捏起一块碎片,走到通仔面前,扯出他嘴中的布条说:「你,你不是...想要找我吗?现
在就...好好陪陪你...玩一玩。 」 「奶别乱来哟,番婆。」通仔紧张地嚷着。 「好,好,用劲玩。」喝得亦差不多的程远高兴地拍着手。 在数公里之遥的高森和何姓记者却是握了手。对方是个大块头,留有浓密的胡子,倒像是道上的大哥。 「快上车,迟了就错过一场好戏了。」何记者催促他道。 「兄弟们呢?」他跨上车问。 「已经出发啦!」何记者一踩油门飚了出去。 杜幽兰这回可是真发飚了,她一把扯脱通仔的衬衫,却突然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胸膛道:「好...结实哟...做起爱来...一一定好好棒啊...」 「嫂子。」原本喝醉了才被捆绑住的通仔,这会完全被吓醒了:「原谅我,下次不敢了。」 「别怕,乖。」她话才说完,碎玻璃片猛然朝他胸膛上划去,在双乳头上方横过。 通仔惨叫一声,血丝立即渗了出来。他痛得急欲挣脱,可惜那大理石椅太重,仅能移动少许。 「假仙,快制止这疯婆子,待会闹出人命就玩完了。」老唐现在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马上就轮到你了,别急。」程远对他嘻皮笑脸。 「拿绳子套套套住他的头头...他要敢敢动,就勒勒死死他。」阿兰吩咐程远。 程远立即做了两个绳套,为他师徒二人加上了这「紧箍咒」,他则坐在中间,一手各持绳套的一端。 当阿兰再从通仔背部纵划一道口子时他再欲挣扎。程远可不客气地一收绳子,顿时他被勒得不敢动了,只是鼓凸着眼睛瞪着天花板,
嘴里嗯嗯啊啊地。 「拜托,程兄...」另一边的老唐眼泪都淌下了。 阿兰像发疯一般,又在他的腰胸部位乱割一气,边嚷着:「杀死你...狗男人...杀死你,杀死你。」 通仔似乎麻木了,一动也不动,但双胯间渗出了尿液。 何记者一下车立即躲在公园角落尿了一泡,等在一旁的高森却觉得这公园十分眼熟。 「憋死我了。」何记者出来道:「快去跟他们会合。」 他们二人来到大楼底下,东张西望了一会,何记者就带着他走到一辆轿车旁,车窗摇了下来,里边坐满了人。 「怎么进去?在几楼?」老何连连对驾驶车子的人问。 「八楼。」他回道:「我们会假装是送挂号信的邮差,一骗开门就闯进去抓人。记住,你们跟在后面,不准照相,还有要坚守那三条
原则。 」 「兄弟,没问题。」老何拍拍他肩:「上楼吧!」 在八楼的好戏仍未完结,阿兰转移目标了,她走到老唐身前。老唐吓得手脚乱动;口里哀求道:「程哥,救救我,救救我...」 「阿兰,给他死,哈哈...」程远反对她喊叫。 杜幽兰却在此刻突然弯腰抬起茶几上那把菜刀,对着程远头上砍去。 「啊...」程远惨叫一声。 他转头望着持刀的阿兰,一脸惊吓,阿兰也愣住了。看看菜刀,竟未染有血迹,模模糊糊间猛然发现,菜刀原来拿反了,砍在他头上
的是刀背。 程远也发觉了,回手摸后脑,却有血迹渗出,他知道那刀背砍中的正是他上次摔下的旧伤。这一下他立即跃起,冲向卧室,但阿兰也
不慢,正持刀挡住他的去路。 「阿兰,我求求奶...」程远急得泪水直淌:「我是个杂碎,以前都是我不好,我打奶骂奶,不把奶当人看,而且还听那老瞎子的鬼话
,设计奶...这都是我的错。佛家说:『放下屠刀,立即成佛。 』奶把刀放下好不好? 」 「杀死你,狗男人,杀死你,杀死你...」阿兰不断挥刀不断喊。 「阿兰,所谓的一夜夫妻百日恩...」 正在这紧要关头,门铃响起,程远这才警觉,何必一定要往卧室躲,冲出背后的大门岂不更安全?他不再罗嗦,转身冲到门口,急忙
将锁打开,立即高喊救命,不过,他定伸一瞧,门外却站着一群陌生人。 高森跟着众人闯入程家,随即看见两个被捆绑住的老少;老的还好,只是频频叫道:「救救我...」 那年少的就惨不忍睹了,简直是浑身浴血,满面死灰地瞪着天花板,对嗜杂的人声皆不闻问。 「唐老鸭?是你吗?」为首的兄弟问老者。 「我是,我是。」老唐高兴地唤道:「你们是不是条子?我要自首,快带我离开这鬼地方。」 「是,我们当然是。」那兄弟朝大伙扮了个鬼脸,然后笑着对老唐说:「我们会带你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去。」 「就算服监我也认了。」老唐回说。 「这家伙怎么回事,你砍的吗?」兄弟指着通仔问程远。 「不是我,不是,我没犯罪。」程远忙辩解:「是我女人砍的。」 「她跑进卧室去了。」老唐补充道,「菜刀还在她手上。」 「很危险。」兄弟对他手下说:「快把门撞开,事情闹大了不好。」 高森走到浴血青年面前,从未染血的臂膀上发现了裸女刺青,遂问他:「你是通仔是吗?」 青年未答腔,还是痴痴地望着天花板。 「他就是通仔已经吓傻了,警察大人,快送医吧!」老唐插嘴道。 碰碰碰的撞门声中,何记者问高森:「是不是他?」 高森点点头。 「他们一撤,立即报警处理,你就了了这件案子。」 「阿兰...」程远大声唤道:「快开门。」 阿兰?高森狐疑了,正想问程远一些问题,门已被撞开,众人冲进去,却没见个人影。 通往小阳台的落地窗是开着的,高森走出去,探头下望;底下围聚了一些人,中间摊着一堆东西,像是个人形,像是个长发的女人,
像是他青梅竹马的杜幽兰。 阿兰...他的心悸动着。 「快闪,出人命了,条子马上就会到。」兄弟吩咐众人:「架唐老鸭走。」 阿兰...阿兰...阿兰... 是高森在呼唤她,还是故乡那日夜守护着子民的雾头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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