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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19章 - ~陈绣的爸爸~
  陈绣打开车门,下了车,说:“到我家去吧,我爸爸在家等咱们哪!等会到了家,老实点,不然我爸看出来咱们的关系,会骂死我的。”
  海侠拿出来早就买好的礼口,关上车门,整了整衣衫,神色优雅中有着几分庄重。
  陈绣满意的点了点头。
  两人保持了一点距离,一前一后的走进陈绣家的客厅。
  客厅中布置装璜的可以说是富丽堂皇,洁白的墙壁上附庸风雅的挂着几幅名人字画,正中间悬挂的是一幅岭南名家关山月的一幅山水画,气势磅礴中又有几丝岭南派的温柔妩媚,果然是大家风范。
  陈秉公正坐在沙发上喝着功夫茶,看着电视。
  海侠早就认得陈秉公,他甚至还看到过陈秉公赤裸裸的另一面。——丑陋、邪恶的一面!
  但是,他还要装出初次见面的样子,规规矩矩的走上前去,叫了声:“你好!陈叔叔!”
  此时的陈秉公,不但恢复了官威,还有几分居家男人的随气和为人父的慈祥。
  陈秉公站起身来,点了点头,笑道:“你就是小海吧?坐!坐!坐!”
  海侠心中叹了口气。
  人性就是这么复杂,谁会想到,这样一个威严中带有慈祥的中年男人,会是一个龌龈卑鄙的小人?
  如果他的太太,看到他的另一面,不知会如何感想?
  如果他的女儿知道他的父亲,和她的同学张小帆有那种关系,她又会对这个在她心目中崇高伟大的父亲,又有什么感想?
  也许这个男人真的爱着这个家,爱着他的女儿,甚至还爱着他的太太,他为这个家,为这家人,做的都是真心实意的付出,这是他真实的一面。
  他在外边花天酒地、吃喝嫖赌、横行霸道、甚至欺压良民,也都是他真实的一面。——这就是人!这就是人性!这就是有善有恶的人性!
  海侠拿出礼品:“初次见面,我也没有带什么东西来,听陈小姐说陈叔叔爱喝茶,我就带来两盒云南普饵,还望陈叔叔笑纳。”
  陈秉公是明眼人,一眼就看出,那是两盒极品云南普饵,市价最少也要八千多元一公斤。
  陈秉公板起脸孔来,说:“你这个小山东,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妹妹和阿绣是同学,咱们都不是外人,你这样破费,送这么贵重的礼品,我可不能收,不然阿绣会生气的。再说,我是国家干部,不能收礼的!你还是带回去。你有什么事情,我能帮上忙的,只要不违反规定,我一定会帮忙的,这个你就放心吧!”
  海侠搓了搓手,笑道:“陈叔叔说的对,下次!下次,我一定不会带礼品来。这两盒茶叶,只不过晚辈看望长辈的一点心意,和国家规章制度没有关系,陈叔叔一定要收下,这可不是送收受贿。”
  陈秉公呵呵笑了:“都说你们山东人直,我看你小伙子就不嘛,会办事,会说话,年轻轻的,将来前途广阔呀!快坐下,不要老是站着。”
  海侠谢坐。
  陈秉公重新给海侠倒上一杯功夫茶:“小伙子,来深圳几天了?”
  海侠恭恭敬敬的双手接过茶杯,说:“三天了。”
  “你是做什么生意的?”
  “电脑组件。”
  “很赚钱的生意呀!”
  “也不好做,这两年市场疲软,竞争激烈,只能图个温饱而已。”
  陈秉公呷了一口茶:“以前来过深圳么?感觉怎么样?”
  “以前来过两次,感觉很好,比青岛好多了。这次出差来深圳,一是来谈笔生意,二是来看望妹妹。”
  陈秉公说:“青岛好呀,深圳那里比的上青岛,深圳太乱、太闹的慌,不像青岛安静,不是说,青岛排在最适宜人居住城市的首位城市么?”
  海侠从上衣衣袋掏出香烟来——美国极品希尔顿,恭恭敬敬的向陈秉公敬上一支,点上。
  “叔叔过奖了,青岛也没有那么好。不过,如果叔叔什么时候放假,可以和阿姨和陈小姐到青岛去玩几天,也好让小侄尽尽地主之谊,陪你们在青岛到处逛逛。”
  陈秉公舒服的抽了一口烟,慢慢吞吞的吐了出来。
  陈绣从来到家,就到楼上去了,此时正好端着茶水下来,看到父亲抽烟,说:“又抽烟,你的心脏病和高血压不怕犯了?”
  陈秉公冲海侠一笑,慈祥的笑道:“我家这个丫头,看我比我看犯人还严!这不是有客人在么?破次例行不行呀,大小姐,不然,你就是不给客人面子啦!”
  陈绣瞪了父亲一眼,放下茶具,转身上楼了。
  她在转身时,又瞪了海侠一眼。
  海侠笑道:“陈小姐很关心陈叔叔。”
  陈秉公弹了下烟灰,笑道:“这丫头,不气我就好了,那里会关心我。对了,你有什么事情要我帮忙,说出来,看我能不能出的上力。”
  海侠说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是这样的,我有一位朋友,长期居住在美国,现在在美国出了点事,想回到中国来发展,明天就会到深圳,我想请陈叔叔多关照关照。”
  陈秉公笑道:“那好呀!海归派!我们最欢迎回国投资,报效祖国的年轻人了。”
  海侠向陈秉公靠近一点,压低声音说:“我这位朋友不是正当的回国,他的所有的证件都被扣留在美国航空局,他是从水路来的,现在身上没有任何身份证或者信用卡,所以,在深圳,不能入住酒店和招待所。”
  陈秉公目光中厉芒一闪:“你朋友在美国犯了什么事?他在美国是做什么的?”
  海侠说:“他是美国中央情报局的情报人员,可能是和中央情报局有什么意见不合,拿了点情报局的东西,情报局就对他穷追不舍,他在美国呆不下去了,所以想到咱们中国来避避风头。”
  陈秉公勃然大怒,猛的站起:“你这是什么意思?他是美国的通辑犯,你还让我来保护他?我可是一个公安局长,这种事是知法犯法,你就不怕我把你交给公安局扣留起来。”
  海侠也站了起来,拉陈秉公坐下,低声笑道:“陈叔叔不要生气。这个朋友是美国的通辑犯,和我们中国有什么关系哪?你是中国的公安局长,美国政府管不到你吧?再说,我朋友只是在这儿住上两天就会离开,出了什么事,你也可以推托不知情,美国能拿你有什么办法。”
  陈秉公重新坐下,说:“你不知道,上个月因为台海关系紧张,美国和中国不但中断了贸易往来,还实行贸易制裁,关系一直不太好,现在好不容易恢复了贸易,这个时侯出了差错,可是向枪口上撞。再说,就算不管贸易协定,联合国公约上也有约定,不可以包庇其它国家的政治犯和通辑犯。我身为一个公安局长,怎么能犯这种错误!”
  海侠笑道:“咱们中国有多少政治犯和通辑犯,在美国的庇护下,不能落网?我朋友只在深圳住上几天,把手中的东西卖出去后,就会隐姓埋名,到别的国家隐匿起来,美国抓不到他的,就算他落网,咱们也是一问三不知,推他个一干二净,美国还能拿咱们怎么样?”
  海侠点了棵烟,悠闲的吐了出来:“我只是要陈叔叔出面担保一下,让我这位朋友有个住的地方,其实的事,就不劳陈叔叔烦心了。我朋友手里的东西,就是保守估计,价值也会在一千万美元以上,我会拿出来一成,送给陈叔叔。这种事,还希望陈叔叔能帮个忙。如果陈叔叔真的不想帮忙,那我也没有办法,只好再另外找人出面了。”
  陈秉公脸上阴晴不定,用力的抽了口烟,说:“我是国家的公安人员,这种事,你怎么敢找上我?”
  海侠笑容可掬:“我知道陈叔叔是警察,可是,你如果扣押我,能我定个什么罪名?私通外国?恐怖行动?颠覆政府?没有那么严重吧!我一触犯中国的法律,二没攻击美国大使馆。至于为什么找上陈叔叔,那我老老实实的说,正是看上了你是警察。就因为你是警官,没有人会想到你会牵涉进来,在深圳有了你的保护,没有人再敢打我们的主意,惹我们的麻烦。”
  陈秉公沉默了一会,说:“你的朋友叫什么名字?他是如何从美国来到中国的?”
  海侠知道陈秉公有点心动,他不动声色的说:“我这个朋友美国名字叫:汤姆李,中文名字叫:李少雄,他是美裔华人,五岁时随父亲到美国,二十四岁进入美国中央情报局工作。至于他是如何来到中国的,陈叔叔,你一定听到过‘福青帮’吧?”
  陈秉公耸然动容:“不错,我听过‘福青帮’!”
  “福青帮”盘踞在美国纽约,是境外最大的华裔黑帮组织,主要是向海外非法移民谋取暴利,也就是蛇会。
  “福青帮”每年都会向美国偷渡十多万从福建出发的华人,也会从美国向福建安排一些不能合法回国的华人。
  海侠说:“李少雄就是被‘福青帮’偷渡过来的,今天晚上就会在福州的福清市上岸,明天一早,就坐火车到深圳来。送他过海的,是‘福青帮’的三支分舵舵主,叫林晨星。”
  他看到陈秉公虽然对十分之一的一百万元美金动心,但却仍然不放心,所以就把情况尽量详细的向陈秉公说明。
  他知道陈秉公一定会去查证:美国中央情报局是否有个叫李少雄的华人?这个李少雄是否正在潜逃?“福青帮”是否有位三舵主叫林晨星?林晨星是否昨晚送一个叫李少雄的美裔华人上岸?
  他之所以敢这样说,是因为他早就安排好了。
  美国联帮调查局和中央情报局虽然不是同一个部门,但是威廉中央情报局有朋友的。威廉从中央情报局调过来一个正在潜逃的华人疑犯的档案,这个华人疑犯刚刚潜逃,正是叫李少雄,中央情报局正在揖拿,还没有落网。
  所以海侠说的李少雄的资料,都是真的,是威廉传给杨琼,杨琼又告诉海侠的。
  至于“福青帮”的林晨星,也是真有其人。
  他是海侠的一个朋友,帮海侠说个谎言,不是什么大问题,更何况海侠还给他汇去一万美金。
  最重要的是,林晨星今天晚上,真的会从美国送过来一批偷渡客。
  有这把握,所以海侠胸有成竹,不怕陈秉公去查证。
  陈秉公沉默着,海侠也不催促,静静的吸着烟。
  楼上的陈绣早就得到了海侠的嘱咐,听到任何动静也不要下楼,所以乖乖的呆在楼上。
  正在这时,一个衣着入时,风韵犹存的中年妇人,手中提了一个菜篮子,装满了蔬菜,走进了客厅。
  海侠连忙站起来,恭恭敬敬的叫了声:“你好,阿姨!”
  中年妇人看到海侠,笑道:“你就是小绣同学的哥哥小海吧?听阿绣说你要来,我去买了些菜,今晚就不要走了,在家吃顿便饭吧。”
  她笑起来时,眼角有些淡淡的鱼统皱,更添了份成熟的韵味,嘴唇左边上一颗红色的美人痣,也分外娇艳。
  海侠发现,陈绣长得像她的妈妈。
  海侠说:“不敢麻烦阿姨了!”
  陈绣的妈妈笑逐颜开,说:“不麻烦!不麻烦!你不知道,阿绣整天上课,她爸爸也天天上班,家中只有我一个人,很闷的。我就喜欢有人来,这样才热闹。你先坐着,陪你陈叔说话,我去做菜。”
  等陈绣的妈妈走进厨房,陈秉公低声说:“这事你千万不要让阿绣知道,让我先想想,明天给你答复。现在,什么都不要说,今晚就在这儿吃饭。”
  海侠笑道:“这种事,当然不会让陈小姐知道!这个请陈叔叔放心。”
  陈秉公眼睛中闪过一丝凶光,低沉的说:“小子,我不管你是什么来路,不要打我女儿的主意,不然,我会让你后悔来深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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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20章 - ~龙之吻~
  从陈绣家里出来时,已是晚上九点多钟了。
  陈绣的妈妈和陈绣送海侠出大门。
  海侠扬手说再见,就坐进车里,发动起动机。
  他心中暗笑,这个陈绣的演技不错,刚才吃饭时,一点都没有暴露出来和海侠的关系,埋头吃饭,像个大家淑女。
  他刚想到这儿,豪华型保时捷汽车还没有走出小区,手机就震动起来了。
  是陈绣发过来的:“臭小子,我今晚出不去了,怎么办?”
  海侠笑了,回信息:“还能怎么办?凉拌!今晚休息,明天再战!”
  陈绣发过来一个喷火的表情:“气死我啦,我想今天晚上,就让你来摧残我、折磨我、虐待我!”
  海侠发过去一个眨眼的表情:“今晚我放假,不营业!如果你寂寞难耐,欲火焚身,就学我:靠自己勤苦的双手!”
  陈绣发过来一个用大锤子砸头的表情:“打死你!变态佬!自慰狂!”
  海侠发过去一个抱头鼠蹿的表情:“我在开车,一会和你聊天!”
  海侠等了一会,陈绣没有再发过来,可能也是在担心海侠在开车。
  海侠一手开车,一只手正要把手机放在腰间的手机套中。
  手机又震动起来了。
  海侠刚开始以为是陈绣发过来信息了,随即感到不到。
  不是信息,是电话。
  因为震动的方式不同。
  海侠拿起手机,一看,是一个陌生的手机号码。
  他微微沉吟了一下,仍然一手开车,一手接通了手机。
  幸好这时车子还没有开上大路,在小道中行驶,车辆不多。
  手机接通,却没有人说话。
  海侠马上感到了一种异样,第六感告诉他,这是有人在故意试探他。
  他立时警觉起来,全身每一个细胞和神经都警惕起来,像一只行走在充满危险和杀机的原始森林中的野兽。
  他把手机贴在耳边,也沉默着,没有说话。
  他轻轻的把车速放低,停在路边。
  手机的另一端,仍然没有说话的声音。
  海侠知道不是信号不好,是那个人故意不说话的。
  海侠也没有说话。
  他和对方,比起了耐力。
  海侠渐渐地听到了对方呼吸声,呼吸平稳、安定、气息悠长,显然对方是个心机深沉、老谋深算的人物。
  海侠从对方的呼吸中,听出来,对方不是年轻人,至少在四十以上,他甚至还听出,对方虽然气息悠长,但是小时侯患过支气管炎,所以才会有细微的“喉喉”声。
  当然,这细微的“喉喉”声,如果不是海侠受过专业训练,耳力和辨听率过人,也听不出来的。
  他还听出来,对方是在一个很静很静的房间中给他打的电话,因为除了这个人的呼吸,对方的背景没有一点别的响动。
  海侠沉的住气。
  他的呼吸系统没有一点紊乱,平稳、悠闲、镇定自若。
  在十分钟后,对方终于沉不住气,先说话了:“海先生年纪轻轻,好坚韧的耐力!好坚毅的定力!”
  海侠微微一笑:“老先生老当益壮,龙马精神,晚生才是真的佩服!同样的话,也送给老先生。”
  对方说:“你听的出来,我有多大年龄?”
  海侠说:“具体的听不出来,不过,老先生的年龄大约在五十二岁左右,上下不会有二岁的误差。”
  对方沉默了一下,说道:“海先生猜的不错,我今年五十一岁。”
  海侠说:“先生今年五十一并不老,我叫你老先生,只是尊称,别无它意。老先生贵姓?”
  对方说:“我姓吴!”
  海侠说:“根据吴先生的年龄,我想,在先生七八岁时,咱们中国也许还没有改革开放,国力衰弱,家境贫寒,先生得了支气管炎,才不能及时医治,以至落下这个病根。”
  吴先生这次沉默的更久,说:“海先生的听力,真是骇人听闻。”
  海侠笑了一下,说:“吴先生的普通话,虽然很标准,但细细听来,仍然有一点江西瑞金的口音。如果吴先生是北方人,在患支气管炎时,可以喝上几盒我们山东烟台的‘莱阳梨止咳糖浆’,也就不会落下这个病根了。”
  吴先生的感受现在可能只能用“震憾”两个字来形容了。
  吴先生沉默了很久,才说:“海先生真厉害!海先生这次来深圳,是来游玩,还是另有要事?”
  海侠说:“我是个生意人,那里有钱赚,就到那里去。这次来深圳,当然是做生意的。”
  吴先生说:“不知能否问一下,海先生做的什么生意?”
  海侠笑了:“我一不走私军火,二不贩卖儿童,三不拐卖妇女,四不沾染毒品。我是做‘红娘’的,做的是牵线搭桥的生意。”
  说到“三不拐卖妇女”几个字时,一个念头闪电一般从他脑海中闪了出来:这个人如何知道他的手机号码的?
  在深圳,只有三个人知道他的手机号码,一个是疤哥,一个是陈绣,一个就是张小帆。
  疤哥当然不会把手机号码给这个人,这个人也不会硬从疤哥那儿得到。
  陈绣刚刚和他分开,不会这么快就把他的手机号码给别人的。他也没有给陈秉公留下手机号码,陈秉公也不知道陈绣会有他的手机号码。
  剩下的只有张小帆了。
  海侠立刻就问:“你们把张小帆怎么样了?”
  吴先生说:“想不到海先生的思惟如此敏捷,更想不到海先生还是个多情种子,你放心,张小帆现在好好的,她只不过是丢了部手机而已。”
  海侠松了口气。
  他不想牵涉到别的人进来,如果真的有人做了这件事情中的牺牲者,他会非常过意不去的。
  吴先生说:“不管海先生是做什么生意的,我只想对海先生说:请你离开深圳!”
  海侠笑了:“如果我不哪?”
  吴先生叹了口气:“那么,我只能很遗憾的告诉你,年轻人,深圳将是你人生最后一站。”
  海侠说:“有很多人对我说过同样的话,我现在还好好的活着。”
  吴先生说:“有海先生这样的人,做我的对手,是我的荣幸,可惜!可惜!……”
  吴先生没有说下去,就挂掉了手机。
  海侠合上手机,脑海中飞快的转动起来。
  他现在可以肯定,这位吴先生,一定就是陈秉公背后的人,陈平现在可能正在这个人的庇护下。
  陈秉公也一定把海侠刚刚告诉他的事情,转告给了吴先生,吴先生不相信海侠,也可以说吴先生宁可杀错,也不放过。现在,吴先生要对海侠下手了。
  在海侠的后方,有一辆普通桑塔那轿车,就等在不远处。
  海侠知道,这辆桑塔那,从下午时分他从“金麒麟大酒店”一出来,就跟踪在他的后面。在他和陈绣进入陈家时,这辆车就停在外边,正到海侠出来发动车,这辆桑塔那又静静的、无声无息的跟在他的车辆后面。
  有人在跟踪海侠。
  海侠笑了。
  越是危险来临,他越能笑的出来。
  他摸了摸腰包上的钱包。
  钱包里面,除了钱之外,还有三十六枚钢针,细小如绣花针——这是他的武器。
  在中国大陆,不可以随身携带枪支,这就是他最轻便、最厉害、最实用的武器。
  他装做没有注意到后面有车辆在跟踪,慢慢的把车重新发动起来,缓缓的驶上大道。
  他不紧不慢的开着豪华型保时捷,游荡在深圳的夜色中。
  深圳果然繁荣兴旺,灯红酒绿,歌舞升平。
  在一条繁华的大道上,海侠把车子停在路边,走出车来。
  这是条商业街,店铺林立,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海侠在街上很随意的走着,仿佛没有目的,只是为了观赏店铺陈设的化妆品和服装。
  当然,对于擦肩而过的美女,他是从来不会放过的。
  美女对于像他这样的靓仔的注目,当然也是芳心暗喜,春心荡漾。——那个男人不爱美女,那个美女不爱帅哥,何况这个帅哥的笑容还那样迷人,眼睛那样多情!
  从店铺的反光镜中,海侠早就看到,一个瘦瘦的,三十左右的男人,正在跟随着他。
  这个男人正是林经理派来跟踪海侠的小张。整理小张跟踪在海侠的后面,看着海侠在一个一个的店铺中进出,不知这个男人在搞什么鬼。
  眼看着海侠又进了一家服装店,小张就在门外等着,等海侠出来。
  不过,他等了很久,还没有看到海侠出来。
  小张沉不住气了,他走进店里一看,海侠并没有在里面。
  小张问店员,是不是有一个海侠那个样子的年轻男人来过。
  店员茫然摇了摇头。
  小张有些气急败坏的冲出店铺,向大街上看去。
  大街上人来人往,哪里有海侠的影子?
  小张恨恨的吐了口唾沫在地上,骂道:“妈的,终日打雁,今天让雁啄了眼啦!”
  街上的行人很多,这时,又有几个人从小张的身边走过去。
  小张正恼怒不已,忽然感到脖子上一麻,全身都不能动弹了。
  小张明白中了敌人的道了,偏偏全身麻痹,使不出一丝力气。
  一个声音,轻轻的在小张的耳边说:“你现在是不是全身发麻,使不出一丝力气?”
  小张想点点头,头也动不了,他想骂,却说不出话来。
  那声音又说:“你有没有看过李连杰演的《龙之吻》”
  小张又想点点头,但是脑海中一下子出现了《龙之吻》中的场景,恐惧的心中抖动了两下。
  “那你一定记的,李连杰饰演的中国特工,是如何对付那个法国佬的吧?”
  小张几乎尿在裤子里了。
  “你猜的不错,你现在中的,就是‘龙之吻’。再过一分钟,你全身的血液就会全部流向你的头部,血液慢慢的、慢慢的从你的眼睛、鼻孔、耳朵、口腔泌出来,一滴一滴的流出来,你的脑子会承受不了,会感到晕眩,你的眼睛会突出来,终于会突出眼眶,掉在地上,掉在地上之后,也许还会看着你的身子,微微转动一下眼珠。”
  小张的恐怖到了极限,他真的就感到了头晕,感到了血液在向上逆流。
  声音消失了。
  小张在夜色清爽的闹市,就这么动也不动的站着。
  没有人会注意到他,就是有人看到,也不会知道这个男人一动不动的站在那儿做什么。
  没有人关心他的生和死。
  小张在极度的恐怖中,一点一点的煎熬,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过了很久,对小张来说,比一个世纪还要久的时间,小张忽然感到脖子可以转动了,接着手脚四肢,都恢复了活动能力。
  小张活动了因呆立太久而僵硬的四肢。
  “他妈的!操!被这小子耍了。什么‘龙之吻’!都是他妈的吓老子的!”
  捡回来一条命,小张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忽然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
  此时,海侠早就回到了房间中,躺在床上。
  今晚不用和美女做爱。
  他可以好好休息休息了。
  明天还有更多的事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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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21章 - ~火车站~
  如果你问我,中国治安最差、犯罪率最高的城市,我会对你说:深圳!
  如果你问我,深圳治安最乱、犯罪活动最猖獗的地方,我会对你说:深圳火车部!
  上午十一点多钟,海侠驾驭豪华型的保时捷,来到深圳火车站。
  他是来火车站接人的。
  他把车停泊在离火车站不远的一个宾馆的停车场,步行来到火车站的出站口。
  从他这个方位,到出站口要经过火车站前面的广场。
  广场中人山人海,熙熙攘攘,各种声音杂乱的交之在一起,让身在其中的人心烦意乱,只想快点离开这是非之地。
  海侠没有心烦意乱,他喜欢热闹,喜欢这种鱼蛇混杂的地方。
  当然,对于这种地方最常发生的事,他有他自己的应付方法。
  他正在穿过广场。
  今天,他穿戴很简单随和,黑衣服,白衫衣,这种穿戴,扔在人群中,就找不出来了。
  只是,越是简单的衣服,穿在他的身上,越是显得有品味。
  他微微笑着,目光打量着每一个从他身边走过的人。
  一个衣着肮脏,满身臭气的人,慢吞吞的迎面向他走来。
  这是个拄着双拐的残疾人,满脸胡子,双目中流露出凶残暴虐的光芒,让看到他目光的人,不敢和他对视。
  这个残疾人正直的向海侠走了过来,一点也没有躲闪对方的意思。
  海侠笑了,他知道有事要发生了。
  果然,残疾人在走到海侠身边的时侯,身子一侧,一下子就倒在海侠的身上。
  海侠伸手扶持住残疾人,笑道:“路太滑,先生小心点。”
  说完,他拍拍手,就想走开。
  残疾人凶暴的眼睛一瞪,沙哑的说道:“你把我碰倒了,就想走?”
  残疾人的话还没有说完,周围呼的一声,就围上来十多个人,把海侠团团的围在中间。
  海侠站定脚步,面上仍然保持着微笑。
  围上来的十多个人,有一个靠近海侠,手放在衣兜里,衣兜向外突出了一个尖尖的东西,凶悍的低声说:“我衣兜是把刀子,信不信我可以一刀捅死你?识相的,老实点。”
  海侠看到就在不远处,就有两个巡警。
  那两个巡警看到这面的动静,却假装没有看到,远远就走开了。
  海侠甚至还看到,警察在走开的时侯,还和包围住他的其中一个人,打了个眼角,好像是说:“不要把事情搞大了。”
  海侠心中暗笑。
  在深圳火车站,警匪勾结,官匪勾结,早就是公开的秘密了,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这些在火车站周围,以扒窃为主的“新疆帮”诈骗为主的“贵州帮”、“安徽帮”盗窃为主的“苏北帮”抢劫为主的“东北帮”盗卖车辆的“温州帮”大大小小的团伙,不下于几十个帮教,每个帮派都会定时向火车站的某些领导和管治安的某些巡警,上交一些“好处费”不然,就不要打算在火车站周围混饭吃。
  海侠看的出来,这几个人都有四川和贵州一带的口音,做的又是欺诈勒索的勾当,知道这几个人是“疤哥”的手下。
  他不慌不忙的说:“我识相!我老实!”
  话还没有说完,他出手如闪电,一掌切在那个恐吓他的那个人的脖子上。
  众人还没看清是怎么回事,那个人就哼了一声,向前趴倒。
  众人都围攻上来,其中有两三个还亮出了刀子。
  海侠站在当地不动,出手如风,拳打脚踢,掌劈指戳,不到二十秒钟,就放倒了七八个人,抢夺过来三把刀子。
  那些人只有在电影中,才见过这种身手高强的人物,都吓傻了眼,余下的人,都不敢上来了。
  这种混乱的场面,在火车站,每天都会发生,所以外人都见怪不怪,远远避开。
  海侠神态自若,气定神闲,微微而笑,蹲下身子,从地上捡起一把刀子,在手上拈着,轻轻摇晃,打量了一下四周的人,说道:“还有没有人来试试!”
  当然没有人敢再来试试!
  那些人都退了几步,愣愣的看着海侠。
  海侠从上衣袋中掏出一打钞票,数出十张百元大钞,扔在地上,说:“兄弟们都是混口饭吃,不容易!这点小意思拿去喝杯酒。”
  他走了两步,又回头向那个残疾人一笑:“对了,替我向‘疤哥’问好!”
  在火车站不远的一个路口的拐角处,一个摆了一盘象棋残局的人,正在眯缝着双眼,等着有人上勾。
  旁边还有三四个小青年,正在玩扑克牌的游戏。
  这儿虽然离开火车站有一点距离,但仍然人来人往,行人如织。
  摆象棋的人偶尔睁开眼睛,眼睛中闪过狡诈凶残的光芒。
  那三四个小青年也都脸带凶悍之色,不像善茬。
  来来往往的人群中,很少有人停下来,不是没有人敢和这个人对奕,而是知道这几个人是干什么吃的。
  不过,总会有人来上钩的,不然,这种人吃什么?
  有的人也许只是因为看到这局残棋并不是太难,才一时技痒,上前试上一下。
  有的人则是抵挡不了残局下面的几个大字的诱惑:破局者,愿赠一百元。
  上当的,不是刚走向社会的毛头小伙子,就是脑子秀逗的人。
  脑子秀逗的人,总是有的,这不,现在就有一个人,慢慢的蹲在残局的前面,审视着棋盘。
  摆象棋的人慢吞吞的睁开眼睛,打量着这个人。
  这是个年轻人,不过二十五六岁,短短的黑发浓密、茂盛、根根向上直立。
  他的一张脸孔极居侵略性,棱角分明的五官,粗眉,大眼,鼻尖微微鹰勾,嘴唇削薄,却并不显得冷酷薄情,相反,反而显得很有韵味,很有人情味。
  他的年龄不大,脸颊上却留着青青的胡须渣,配合着这个人明亮的大眼睛,看起来,有一种既潇洒又粗犷的味道。
  这张脸孔第一眼看到,可能让男人感觉不太舒服,认为太居有侵略性、太突出、太张扬,却无疑是张很受女人欢迎的极其居有男人味、极其性感的男子汉的脸孔。
  现在是三月,深圳的天气还不太热,就算热了,也很少有人像这个人一样,在大街上精赤着上身。
  这个年轻人把看来很昂贵的衬衣随随便便的向肩膀上一搭,就这样精赤着上身,露出了精壮、健美的肌肉。
  他的下身宽宽的牛皮腰带,洗的发白的牛仔裤,显得狂放不羁。
  年轻人蹲下身子,审视过象棋的残局之后,从牛仔裤中掏出一盒香烟,潇洒的用手指一弹,从烟盒中蹦出来一支香烟,年轻人的嘴巴及时的“捉”住烟蒂,轻轻用牙齿咬住。
  他又掏出火机,点燃,享用的吸了一口,慢吞吞的吐出烟雾,声音清晰的说:“一局一百?”
  摆残局的人点了点头,说:“先生有兴趣,可以试一下,我在这儿摆了三年了,还从来没有人可以破这个局。”
  他当然是在说谎,这个残局并不高明,稍微懂点象棋的人,几乎都可以破局。他这样说,只不过是想让别人觉得自己的本领比别人高明。——每个人都以为自己比别人高明!
  年轻人不说话了,只是拈起一枚棋子,按放在一个位置。
  这个残局,就破了。
  摆残局的人装模作样的看看,用惊奇佩服的表情说:“先生真是棋坛高手,我怎么从来就没有想到,可以这样破局!”
  他从皱巴巴的皮包中,掏出来一张一百元的钞票,递到年轻人的手中,说:“你赢了,这是你的一百元。”
  年轻人接过钞票,塞在裤兜里,站起身子,就想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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