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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糖大肠 [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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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金狸异谶
  “哇——好香!”炎荒羽皱铍鼻子,浑身一激凌,忍不住打了个响鼻,忙一个翻身从床上坐起——天已经朦朦亮了。
  当炎荒羽穿好衣服来到灶屋时,却见阿妈已经将那几尾“软金狸”剥皮收拾停当了,灶上的炉火正熊熊煨着大锅,浓浓的肉香随着锅盖沿不停冒出的白汽弥漫到房间的各个角落。
  “阿妈!你起得好早啊!”炎荒羽边向炎女说话边蹲了下来:“还在弄啊?要不要我帮忙?”目光扫视下,却见已经有五张皮毛晾在一边了。地上除了花花杂杂血淋淋的脏器外,尚有三条新鲜的狸肉堆在一旁的木板上,阿妈手头正在剖理着一只狸子的内脏。
  “去去去!谁要你插手了?快让一边去……去!不要弄脏了手!”炎女说着“啪”地一下轻轻打开了儿子正要伸过来的手。
  “喔……那……嗯,好香啊,是不是已经煮了一尾狸子啦?”炎荒羽悻悻地缩回了手,往后退了退,嘴里没话找话说道。
  “是啊,等会儿我们早上就喝肉粥好不好?——对了,阿玉呢?她怎么没跟来啊?”炎女无意中抬了下头,这才发觉只有儿子一个人进来,并没有见到心爱的儿媳妇,便停下了手中的活问道。
  见阿妈提及阿玉,炎荒羽的嘴角不禁露出一线舒心的微笑:“她还在睡着哩……”
  “是吗?那也好,就让她多睡一会儿吧!平时她也够累的了——自从进了门,家里的事情好象我这个当阿妈的就没办法插进手了,都被她抢着做了……来,阿羽,帮忙到外面打两桶水来,水缸里快见底了。”说着炎女脸朝水缸的方向点了下,便又低下头使劲在狸子腹腔内掏腾了起来。
  “哎!我这就去打水!”炎荒羽忙点头应道,一面站起身走到水缸边,拾起扁担水桶:“那我先去啦!阿妈你也悠着点,别累着了,实在不行等阿玉起来后让她收拾。”
  炎女头也不抬,不耐烦地挥挥手道:“行了行了!去忙你的吧,别管我!快点把水打来才是正经!”
  炎荒羽伸了伸舌头,一缩脖子,赶紧溜走了。
  等炎荒羽挑了满满两桶水回来时,却见阿玉已经在帮阿妈打下手了。只是她的脸儿却红红的,看到自己进来时,更是一脸羞涩地赶紧低下了头。
  “咦?阿玉你起床啦?阿妈都说要你多睡一会儿的……”炎荒羽边将一只桶里的水倒倒进水缸里一边随口说道:“又没人催你,怎么就不睡了呢?”
  岂料阿玉竟抬脸狠狠地白了他一眼,却不理他,又埋头帮阿妈打理手活儿。
  “别倒了——那桶给阿玉吧!她正等着水洗衣服呢。”见炎荒羽拎起另一桶水,就要倒进去,炎女忙出声制止道。
  “嗯?”炎荒羽一愕,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在他的印象里,好象她们女人家洗衣服都是到村边的溪塘边洗的呀?不过他向来听阿妈的话,而且极少问缘由,便依言放下了手中的水桶,问道:“喏,阿玉,给你——”
  “好啦!我出去摆碗筷,你们赶快也洗洗手,出去堂屋里喝肉粥吧!”炎女说着将手在一旁的清水盆里搓洗了一把,又在腰间搭着的布摆上擦了擦,直起身来,轻捶了捶腰眼出去了。
  见灶屋里只留下两个人,阿玉忙也迅速洗了手,然后站起来一把拉着炎荒羽,语气中既羞且怨地道:“瞧你,还说哩!那床单上都是污斑,叫人家怎么好意思拿出去和其他人一块儿洗呀……”
  炎荒羽这才恍然大悟,同时鼻中嗅着她身上阵阵的乳香,忍不住又拥住了她,一只手不规矩地探进了娇妻的怀里,摸着那两只胀鼓鼓、肥腾腾的乳房涎笑道:“谁叫你有这么多的水儿……”一边说,一边捏了捏其中一只硬翘翘的乳头。
  阿玉经他这一轻薄,登时浑身一阵发热,禁不住颤栗了起来,呼吸也急促了。樱唇忍不住吸着气,颤声呢喃道:“阿……羽……阿羽不要……会让阿妈看到的……”嘴里说着,娇躯却不自觉地向丈夫的怀里偎去……
  “阿羽阿玉!来喝粥啦!”外面传来了阿妈的呼唤声,同时阿屏那奶声奶气的嘻笑也“咯咯”地响了起来。
  二人相视一笑,心有默契地迅速解开阿玉上衣胸前盘纽,“腾”地弹出阿玉两只怒突的玉乳——那紫胀的乳头已经渗出了乳白的奶水。炎荒羽以从未有过的效率急速地在最短的时间里将阿玉的乳汁吮吸空——由于用力太猛,吸力一进过大,阿玉竟有些揪心的感觉,头眼也有点眩晕,忙不自觉地紧紧抱住了丈夫的脑袋。
  “阿玉真好,幸好胸兜儿没戴……不然可就不方便了……真甜真香……”炎荒羽说着意尤未尽地咂着嘴抬起头来,却正看见阿玉的脸色有些苍白,不禁心头一紧,忙问道:“怎么啦?阿玉?是不是不舒服——-怎么脸色这么难看?”说着将娇妻揽进怀里,一面将她两砣玉乳掩进衣里。
  “没……没什么……大概是你吸得太猛了,有些头晕吧……”阿玉感觉略略好了一些,苦笑着安慰炎荒羽道。
  “哦……”炎荒羽似懂非懂地张了张嘴,旋又想起什么似的,脸上突浮现一缕坏笑,那魔手在阿玉耸挺的胸前使劲揉了两下,道:“那你吸我的时候不也很用力么?怎么我都不晕哩……”
  阿玉脸儿登时一红,立刻想起了自己在床上替炎荒羽品咂的情景,情不自禁地舔了下红唇,心儿也飘荡了起来……这时,女儿阿屏突地又大声“咯咯”地脆笑了几声,将她一下从情思恍忽中惊醒,忙一把挣出丈夫的胸怀,轻捶他一下,啐道:“你坏死啦!还说!要不是你,人家又怎么会变得这么……哦!不说啦——我们快去吧,不然阿妈又要喊了……”
  炎荒羽这才含笑点点头,拉着她的手往堂屋行去。
  见儿子和儿媳妇两个人手牵着手过来,阿玉更是盘纽未结、衣衫不整,炎女哪还不明白小两口这么迟迟地才来是在干什么?心中不觉涌起一股欣慰——总算两口子和和美美的。心下对阿玉更是喜欢。当下却似没看见什么似的,只和声招呼道:“来!你们两个快些坐下吧——粥都要凉了!”
  阿玉脸红红地轻轻“哎”地应了一声,便低着头坐下了。炎荒羽则一端起碗便将自己碗里的肉块拣出来挟到阿玉的碗里。看到丈夫这么做,似是想到什么,阿玉的脸儿更红了,头也垂得更低了……
  “咦?阿妈的衣服怎么没有穿好——咪咪!我看见咪咪啦!”岂料女儿阿屏人小眼尖,早一下便发现了自己阿妈的胸口衣纽未扣上,便忍不住叫了出来。同时两只滴溜溜的大眼睛更是贪婪地盯着阿玉那微敞的衣襟下雪白饱满的乳房微微地晃动!
  感觉自己和阿羽的方才的小秘密被发现揭穿,阿玉终于忍不住“啊”地一声坐椅子上跳了起来,双手一把紧紧地捂着胸前,满脸俱是红霞,急转身向里屋飞也似地逃去。一边逃,一边还隐隐听见炎女在身后啐骂小阿屏的声音:“……你这只小鬼头……偏你多嘴……”心中更是交织了说不尽的甜蜜和羞涩……
  好一会儿后,才见阿玉重新回转来,那俏美的脸上兀自浮现着淡淡的红晕令那本就充满了少妇意味的娇靥更平添了许多的风致。炎荒羽发现,她的胸前衣纽固然是结上了,还紧实了许多,不似先前那般来回地弹跳晃动了,便知道娇妻已经戴上了胸兜儿,不禁会心一笑,却换来了阿玉一个大大的白眼。
  再次坐下后,阿玉本来还担心婆婆会笑话自己,及至见炎女只侧着身子给小阿屏喂粥,并不向自己看一眼,心下才放落了。女儿阿屏更是乖巧得不得了,只晓得大口大口地咽粥。随又省过来阿妈分明是顾及自己的面子才做出这个样子,心中更是又羞又感激,忍不住深情地望了炎女一眼。
  “阿羽呀,那你什么时候把给阿瑶的狸子皮送过去呢?”见气氛有些尴尬,阿玉忙没话找话讲,以弥补因自己的“过失”而造成的难堪场面。
  “这个……你们看什么时候合适呢?”炎荒羽小心翼翼地道。他知道现在面对的可是两个可以左右自己的女人,凡事还是自觉低调一点,特别是事关另外的女人。
  “你想什么时候便什么时候啦!要是愿意,吃完了饭就去吧——反正这几天你们这些小崽子都得空了,爱怎么玩就怎么玩吧!”炎女头也不回地说道。她所说的“得空”,其实就是最近因着秋猎,孩子们自然地也乘隙撒疯。而这个时候大人们也因为心情好,也不太管孩子,便也由得他们去了。
  “哎!”炎荒羽立刻脱口应道,旋一想不妥,忙惴惴地向阿玉看看,见她脸色如常的,这才暗松了一口气。
  “其实呢,我觉得放在向阿瑶阿爸阿妈提亲的时候给比较好……”却听阿玉不紧不慢地开口说道,此时她已经恢复了常态。
  炎荒羽了炎女一听,便注意了起来,四道目光同时转向了阿玉。
  阿玉脸儿又是一红,轻嗔地撇了炎荒羽一眼,似在说:“瞧你,又乱看啦!”直看得炎荒羽的心又是一荡。却听她又道:“我这两天在塘边洗衣服的时候,听阿瑶阿妈青婶跟几个阿嫂阿婶们说起过的。”
  “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炎女使劲往小阿屏的嘴里填进最后一勺粥后问道。炎荒羽更是目不转瞬地盯着阿玉,那目光里自是充满了想知道结果的期盼。
  虽说事先已经说好了共事一夫,但见到丈夫如此关心在意阿瑶,阿玉在心中仍不免生出一丝的酸意。不过她马上将这个念头在头脑中尽力甩掉,同时继续说道:“听青婶说,那个男的家人已经来私下里看过了,对阿瑶很满意哩!”顿了顿,看着丈夫逐渐发白的脸色,阿玉有些不忍地又道:“看青婶说话时候的样子,对那家人印象很好——听说那家人在山外的,比我们这里人有钱哩。”说完后便在桌底下伸手拉住了炎荒羽的衣襟,拽了拽。
  炎荒羽像是没有感觉到似的,只目光有些呆滞地转来看着面前的碗筷。
  “阿羽——”阿妈炎女发觉儿子有些不对劲,忙低沉地唤了一声。同时向阿玉使了个眼色。阿玉立即会意地点点头,站起身来,抱着炎荒羽的一只骼膊,轻声道:“阿羽,我们回屋里去吧……”
  炎荒羽看了看她,没有听到她说话似的,仍然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阿玉心里禁不住一痛,竟觉得眼圈有些发涩,忙一把拉起他,往里屋走去。炎荒羽似呆了样了,竟任由她将自己牵着走了……
  一回到两人的里屋,看着熟悉温馨的布置,炎荒羽终于清醒了一点。待目光转到衣衫轻解,满脸牵挂的阿玉时,那因有关阿瑶的坏消息而导致心灵突然的蒙蔽终于清朗了过来。
  “阿玉……”炎荒羽不待阿玉褪下胸兜儿,便将她紧紧地拥进了怀里。在这一刻,他突然意识到,真正拥有的踏实感对自己还说是多么的重要!而眼前温情柔顺的阿玉,正给他带来这种感受。
  头一回,炎荒羽没有对怀里成熟脂腻的胴体动手动脚,只是那么拥着。阿玉明显感觉丈夫的变化,感觉到那拥抱中少了往日的轻薄淫猥,却多了份温情,这种感觉竟令她心里不期然地深深感动了起来,她顺着炎荒羽的拥搂,将脸儿紧紧地贴在了丈夫那宽厚结实的胸膛上,闭上了双眸,倾心体味那种从未有过的情感……
  “阿玉……”炎荒羽略松开了怀里的胴体,轻轻地替阿玉披好衣衫,无限深情地低声道:“阿玉……今后不论怎么样,你都是我炎荒羽的好妻子……我发誓,绝不负你……”说着便深深地对着阿玉的樱唇吻了下去。
  阿玉早已是泪流满面了!那么平淡的话,但是炎荒羽却说得是那么的情深。她感到整个胸腔被幸福迅速地灌满、淹没。她软倒在炎荒羽有力的臂中,只知抵死缠绵地回应他的热吻……
  良久,两人才从热吻纠缠中分了开来。
  炎荒羽一手温柔地替爱妻整理秀发,一手轻轻地隔着薄薄的衣衫在她高耸丰满的乳房上来回揉动——现在两个人已经坐在了床沿上了。
  悉心闭目享受着丈夫的爱抚,阿玉只觉胸腔里的幸福仍久久地激荡不已。不过她始终记着自己男人刚才的失常情绪,记着自己作为他的女人,有着帮他排解的责任。因此她终于违心地打断了两人间少有静谧温馨气氛,轻轻地道:“阿羽……不过事情也不一定没有转机的——你可以现在就去把那狸子皮给阿瑶家送去。说不定青婶和青叔看了后会回心转意呢?”
  “阿玉,你还是把奶回了吧……老是让我吸,很伤身体的……”却不料炎荒羽没头没脑地冒出了这么一句话来,不过这句话却真真将阿玉推向了幸福的极致——
  “呵……我要死了……我要死了……阿羽你……你对我太好了……”阿玉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语道,同时娇躯剧烈颤栗起来……
  “阿羽……我的好男人……你把我弄死吧……你把我弄死吧……随便你啦……就是你要我死也认啦……”阿玉语无伦次地呻吟着,将整个火热起来的娇躯拼命地挤进炎荒羽的怀里,似要把自己整个儿地溶进丈夫的身子里才罢休一般……
  炎荒羽也是感动不已,他知道,怀里的娇妇真正对自己动了情,而不是象以往那样,在感情中为了将来生活考虑的成分要多一些,而是从这一刻起,深深爱上了自己……
  “真的那么听话?”炎荒羽轻轻推开颊烧玉靥的阿玉,轻抚着她颤抖的胴体柔声问道。阿玉忙使劲地点点头,同时身子又向他怀里挤去。
  炎荒羽却知经过了昨夜的连番大战后,阿玉实在不适宜再行风雨。他苦笑着一面尽力使她的火热胴体不致和自己贴得太紧,一面俯首在她的耳边利诱道:“那你可要……”嘀嘀咕咕了好一会儿,果然将阿玉成功地稳住了。
  “行不行呀?”最后炎荒羽坏笑着看着阿玉水淋淋的美眸调弄她道。
  “……你……你坏死了……尽想点稀奇古怪的玩艺儿——人家不是说了么?甚么也听你的啦……”只见阿玉娇羞不堪地扭动纤腰道——却不知二人间又达成了一个什么样的“协定”。
  “那好,就这么说定了!你以后可要这么照做哦?”炎荒羽又跟了一句。
  “行啦!人家知道啦——赶快去你的阿瑶妹妹家去吧!不要晚了给别人抢走喔……”阿玉实在羞得有些抵挡不住,忙掷出了自己的杀手锏。
  果然,这一着收到了意想不到的奇效——炎荒羽立刻收拾起了轻浮的心情,面色转而沉重起来,看得阿玉又是心里一痛。
  “我知道啦!我这就去好了……”虽这么说,但炎荒羽的语气中却殊全无昨日说及要给阿瑶“软金狸”时的欢愉之情,声音也低了许多。
  “嗯。那你把那里面最大、最美丽的带去给她吧——其他的我先在家里面硝整一下。”阿玉善解人意地握着丈夫的手柔声道。
  炎荒羽不再说话,只轻轻地点了点头。
  带着挑拣出来的一张狸子皮心情复杂地向蓝星瑶家走去。
  “嗨——阿羽哥哥——”正恍恍然走着,斜刺里突然传来一声娇呼。炎荒羽下意识扭头看时,却不禁心中一下剧跳,同时忍不住呻吟了起来——天啊!是刘诺文哩!
  看着刘诺文小跑着迎向自己,炎荒羽的心又是一跳,鼻腔也热了起来——文文的胸前似乎大了不少,跑动的时候居然开始有模有样地耸跳了!
  “阿羽哥哥,你这是要到哪里去呀?”刘诺文气喘着停了下来,随即便发现了炎荒羽手里的袋子,立即好奇道:“咦?这里面装的是什么呀——让我看看!”有了合体关系的女生果然做得出,刘诺文说毕也不理炎荒羽是否同意便一把抢过他手里的布袋,抽开了边口的绳结——
  “哇——”一声惊叫从刘诺文的小嘴里爆了出来。
  炎荒羽登时觉得脑子里“嗡”地一声,心中不禁暗暗叫苦:“好死不死,怎么给这个小妮子撞着了呢!”
  “呀!好漂亮啊!”刘诺文惊叹着忍不住伸手进去抚摸那柔软不光滑的狸毛,一边抬眼看看炎荒羽,昵声道:“能不能送给我啊?”
  听她这么一说,炎荒羽立即改变了主意,决定将这张狸子皮送给刘诺文:“那……这……这本来就是我准备拿去给你的啊……没想到你这就出来遇上了……”说着只觉领子后面沁出了一层冷汗。
  “真的?阿羽哥哥你真好!”刘诺文眼睛望望四周,差点就忍不住踮起脚尖去亲吻她的情哥哥!饶是如此,那双秀气的大眼睛仍放射出炽热的光芒,看得炎荒羽险些就要举手投降。
  “可惜今天不行……”一忽儿,刘诺文的目光却又黯淡了下来,声音也小了许多:“我爸爸和叔叔们都在呢……要不然,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一面说着,一面将手离开了袋子,显示出一副无心再赏玩的模样。
  “怎么?不想再看一下了?那你把狸子皮拿回去吧——不过还没有硝透,你还得自己再弄一下的。”炎荒羽对刘诺文刚才还表现出对“软金狸”高涨的热情和兴趣,一转眼却似浑不在意的样子十分不解,便试探地说道。
  “不……阿羽哥哥你还是拿回去弄好后再给我吧——没有阿羽哥哥在身边,我也不是很想玩的啦……”刘诺文轻轻地道,一边下面的脚踢着地上虚无的石头。
  炎荒羽心中一震,终于明白她为何会前后情绪起落这么大——原来美丽的“软金狸”若果没有心爱的人在一旁,会黯然无光的啊!
  他心中一阵感动,同时对自己耍的小心眼生出惭愧——刘诺文对自己这么痴心,自己居然还欺骗她,实在是混帐……
  “那你怎么知道我要来的呢?”炎荒羽心里有愧地问她道。
  刘诺文秀气的小脸上现出一线烦恼,小嘴也嘟了起来:“还不是我的假期作业,爸爸又额外多布置了好些,弄得我都没时间玩了——这不,我找了个借口,说是要去问柳老师问题,他才放我出来的!”
  听她说及柳若兰,炎荒羽的眼前不期然地浮现出那张美艳秀丽的容颜和浮凸惹火的胴体来,一时竟有些走神……
  “好啦!阿羽哥哥,我先去啦,不然爸爸回头要是到柳老师那里一查问,就麻烦啦!”说着刘诺文向炎荒羽扮了个娇俏可人的小鬼脸,瞅着四下没人,忙迅速踮起脚尖呶起红滟滟的小嘴在炎荒羽脸颊上亲了一个,然后便红着小脸,一转身飞快地跑了,只留下炎荒羽兀自呆呆地站在原地,摸着留着微湿吻渍的脸,看着她那纤细娇小的身子渐去渐远……
  心里想着事情,炎荒羽慢慢地踱着步子来到了蓝星瑶家门口。
  不过出乎他的意料,不但蓝星瑶的阿爸阿妈不在家,就连她本人也不在家里。这一发现,令炎荒羽心中不禁有些怅然若失。想了想念及有可能他们都在架垛子旁的作坊那里,便拎着装有那张狸子皮的布袋转身行去。
  岂料在经过玉版家的时候又一个刻意压低的声音将他的脚步留了下来——正是玉版。
  “阿羽……快进来呀!”玉版在那门后轻声唤道。
  炎荒羽无可奈何地吸吸鼻子,心中已经有了觉悟——已经遇到过刘诺文,再多遇着一个玉版,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顶多就说手里的狸子皮是给她的便了!
  “阿羽……”炎荒羽一进门,玉版便拉起了他的一只手,一双好看的凤目蕴含着融融笑意:“来,到我的房里来坐一会啊!你好象很少来我这儿玩的啊?”
  一言不发地跟着玉版来到她的闺房后,炎荒羽心里已经做好了她问话的准备——只等玉版一开口相问,他便会毫不迟疑地说:“哈哈,这正是给你的啊!”
  岂料玉版是接过了他手中的袋子,却并没有如他所料的一般打开探看。相反,玉版轻轻地将袋子靠放墙边放好后,脸上带着柔柔的笑容,轻声道:“来,你先坐下,我给你倒杯茶水——这可是我自己摘炒的呢!很香的!”一边说着一边又转身出了门。
  炎荒羽这才有闲打量玉版的闺房。
  仅从房内布置来看,炎荒羽便知玉版和蓝星瑶是不同心性的两种人。
  在玉版的屋子里,他没有看到小女孩子特有的机巧玩艺儿和颜色鲜艳的装饰。在玉版的屋子里,只有一具干净光滑的绣线绷子和几束散发着淡淡香气的浅色山花。唯一色彩带点儿艳的,恐怕就是床头一只绣花软枕了——从这些看来,倒颇有些娇妻阿玉的风格。只不过阿玉的布置更弥漫着成熟的气息罢了。
  嗯,这屋子倒挺符合玉版的脾性的,既平和又稳重……炎荒羽暗暗忖道。这时他听到了玉版走近的脚步声。
  “呀,不好意思,让你等时间长啦!”玉版笑微微地端着一只茶盘进来,小心翼翼地放在炎荒羽面前的小几上,轻声道:“小心烫着,慢慢地啜……”说着直起身来,转到炎荒羽的背后,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嘴里笑道:“呀!看你,怎么头发这么乱呢?是不是早到现在都没有好好梳过呢?来,不要乱动,我帮你梳理一下。”说着顺手不知从哪儿取出了一把梳子,便自作主张地替炎荒羽扒拉起脑袋来。
  炎荒羽嘴里轻轻啜吸着杯中的香茶,头上享受着头皮轻搔的痛快,眼睛也不觉微眯了起来,一时间竟有了错觉,似乎在自己身后的不是玉版,而是阿玉……
  不知什么时候,炎荒羽觉得自己的身后有了变化——那原本的梳理停了下来,转而却是一阵幽幽的少女体香飘进了他的鼻孔——
  “玉版……”炎荒羽刚忍不住轻叫了一声,便觉身后一具火热的胴体压了上来,结结实实地将自己拥住,一双柔软光洁的玉臂已经象最灵活的蛇体一般从后缠住了自己的脖颈……
  “阿羽……这么些天来,你就真的一点都没有想过我吗?”玉版语气中带的嗔怨幽幽叹道,那柔柔的气息呵在炎荒羽的颈子里,弄得他的心都痒痒的。
  “玉版……我……我想过……”炎荒羽实在不好说,因为要说想吧,很明显对玉版他没有对蓝星瑶想得多,甚至都比不上刘诺文;但若说一点都没有想过,那分明又是违心之言。毕竟在围猎的时候,自己曾经轻薄过这个丰满动人的大姑娘。
  听到炎荒羽这么说,玉版立刻高兴了起来。她忙一转身,站到了炎荒羽的面前——
  炎荒羽立时大感吃不消!
  因为玉版虽然仍披着外衫,但那衣纽早已经全部解开,只敞开了胸怀,露出了里面粉色绣花的胸兜儿!由于她是俯着身子的,那胸兜儿里面半边雪白饱满的玉乳,深深延伸的乳沟都一览无遗地暴露在了他的眼前——真是好饱的眼神!
  “可是……可是我……”炎荒羽吃吃说着,感觉面对这一片盎然无限的春光,脑筋有些转不灵光了——不过他还知道“非礼勿视”,目光强自转向了玉版姣好的脸上。
  “我知道你心里还有其他喜欢的女孩子——不过我早就说过了,我不在意的啊!我只要你肯喜欢我就够啦!”看着玉版的凤目流露出大胆、渴望、热切的目光,炎荒羽的视线终忍不住向下移动,再次停留在了她茁挺怒耸的双峰上——他看到,玉版的胸兜儿太薄,那峰峦上几可清晰地分辨出两颗圆圆的乳实来!他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听到炎荒羽喉间“咕噜”的一声,玉版终于不克自持地倒了下来,向炎荒羽的怀里坐躺了下来!
  “呀——”炎荒羽突然低呼了一声,却将玉版羞得满脸儿绯红——原来玉版这一坐,正好坐在炎荒羽已经涨立的宝贝疙瘩上,陡然吃痛之余,他自然要护痛失声了。
  “玉版姐……你……你不后悔?”炎荒羽终于豁了出去——管他的,有便宜不占是傻瓜!反正再多一个也不是什么干事,顶多跟阿玉解释起来麻烦一点!心里这样想着,一双手早不规矩起来——仅一个瞬间,玉版那充满青春成熟魅力的玲珑上身便彻底赤裸地暴露在了炎荒羽的面前!
  “我……我不后悔……”声音低若蚊蚋地说着,玉版竭力克服心中不断涌上来的少女本能的羞涩,将娇躯呈现似的一挺,那点缀着两颗鲜红樱桃的饱满雪乳立刻不停地晃动弹跳起来,令炎荒羽看得眼睛都发直了!两只手终天控制不住贪婪地抓了上去……
  “阿羽……你……你好坏,一点都不知道心疼人家……”玉版痛苦地呻吟着。虽然风雨已经结束,但是那身体从外面至深处破胀的痛楚依然令她痛苦难受。她怎么也想不到,这种事情竟然会是那么的难捱,整个过程她除了忍受,还是忍受,丝毫没有体会到姊嫂们私底下所说的愉快……
  其实这也难怪,玉版虽然说已经发育成熟,至少要比之蓝星瑶或者刘诺文成熟得多,但是一来她和炎荒羽的准备并不是很充分,再者炎荒羽也确实少了许多的爱意——对她来说,炎荒羽的肉欲要比情欲多得太多,因此缺少了温柔的过程,当然是苦楚非常了!
  不过面对玉版的痛苦,发泄过了的炎荒羽还是感到有些内疚。尤其想想自己对她并没有多少真心时,他的心中更是不自觉地发虚。
  “对不起……玉版,我以后一定轻一点……”似要弥补自己的愧疚,炎荒羽忙用起温柔手段,对玉版好一阵的轻怜爱抚。
  在炎荒羽的抚弄下,玉版受挫的心情总算渐渐地好转起来,同时对炎荒羽的心意却加深了许多。
  其实说来玉版和炎荒羽的关系也是十分的微妙。对于玉版来说,她的本意自然是想找一个可以依附的男人——她也听说过那些嫁到山外去的女孩子的悲惨遭遇,因此能在身边周围寻到一个令自己中意的男人自是再好不过了!玉版再也不想象自己的阿妈那样,因性格软弱而被一个粗鲁的阿爸和其他几个浅薄的同妻一味欺凌。只可惜身边的男孩子都继承了山里男人视女人如蔽屣的恶习,就连平常看来十分宽厚的盘哥也不例外。不过一向以来,在同炎荒羽相处的日子里,她却始终找不到这个令自己十分担心的习性。更令她心动的是,炎荒羽很明显要比其他的男孩子优胜——最起码他会读书识字!因此,她才会在知道炎荒羽已经有了蓝星瑶,甚至是韦明秀之后,仍然要不惜牺牲宝贵处女身子去博得炎荒羽的欢心——她坚信,跟着炎荒羽,一定不会吃太大的委屈。
  二人收拾穿好衣服后,炎荒羽见玉版痛得直不起腰、迈不开步子,更见到那素白的床单上的血迹,心中不禁暗暗后悔——自己实在是太粗暴了,这简直是在糟蹋玉版呵!想到这里,他忙劝玉版重新在床上躺下,一面抚慰道:“对不起,玉版……你好好休息一下——对了,你猜我带来了什么?”说到这儿,一个模糊的念头从他的脑中一闪而过,想抓住,却又没了踪影。
  当他将那美丽得惊人的“软金狸”展示给玉版看时,不出所料,玉版同样显示了极度的震惊和欢喜。
  “阿羽你真行啊!这是从哪里打到的啊!要知道,这狸子从来只是听人说过,还没有见过有这么完好的呀!”玉版嘴里不住低声惊叹道,同时心里更确定了自己的选择,相信自己跟着炎荒羽绝不会有错。
  心里想着,玉版拉住炎荒羽一只手,放到自己红一块、青一块布满瘀痕的胸乳上,低声央道:“阿羽,现在我是你的女人了……你以后可不要不管我呀……”
  炎荒羽苦笑一下,心道这是自然。便安慰她道:“玉版不用担心,我一定会好好待你的——只是现在你先好好休息,后面的事情,我会跟阿妈说的。”
  玉版这才松了一口气。目光转至炎荒羽另一只手拿着的“软金狸”时,轻轻吁了一声,道:“这狸子皮虽然美丽好看,但是若是没有了阿羽,再好看又有什么用呢?阿羽你还是先拿回去,以后用它提亲的时候再给我吧!”
  手里拿着那美丽的“软金狸”皮,回想着这熟悉的推让的一幕,炎荒羽陡地脸色一变,脑中突然想明白了一点!
  第六章 温情弥弥
  难道说……
  炎荒羽浑身禁不住一激凌,打了个寒战!
  诅咒?谶语?异兆?
  他的思维不知怎么地一下子将拥有的五尾“软金狸”同身边围绕的五个女人凭空联系了起来!
  阿瑶、阿玉、文文、明秀、玉版……
  炎荒羽不禁闭上了眼睛,眼前交替浮现出五张活色生香、如花似玉的娇靥和那五尾斑斓罕有、绚丽迷人的“软金狸”。油然之间,那“软金狸”惑人的美丽中竟似乎隐隐透出几分凄迷的色彩……
  不……
  不!
  炎荒羽使劲摇了摇头,似乎要将自己心中那呼之欲出的可怕预感彻底地甩掉!
  不!他不能这么想,不愿意这么想,更不应该这么想!
  在这五尾“软金狸”美丽的皮毛里透出的死亡气息里,炎荒羽似乎看到了五女的未来……
  “阿羽,你怎么啦?”刚刚失去宝贵贞操的少女对身边人的反应特别的敏感。玉版立即发现了炎荒羽的异样神情,不禁心里一阵慌乱,情不自禁地将一只玉手抚上了他苍白冰凉的脸颊——现在,她已经将一生的命运真正同这个彻底占有自己身心的男人联系在一起了,尽管他的年龄比自己还小。
  炎荒羽的目光有些呆滞地转向怀里衣衫不整的少女。玉版那美丽的凤目中流露出的担心和惶恐及时唤醒了他。
  “阿羽,你不要吓我……你怎么了?脸色好怕人……”看着炎荒羽怔怔地看着自己,一脸不可捉摸的表情,玉版的声音里终于控制不住地带有了哭腔,忍不住神情慌乱地紧紧地抱住了炎荒羽,并拼命地在他脸上亲吻——平素十分坚强的姑娘在这一刻才发现,自己原来是那么的软弱,那么的需要一个强有力的臂弯来依靠……
  “阿羽……阿羽我什么都给你……我什么都依你……求求你,不要这样吓我了……”玉版实在无法承受内心不停积累的惊吓而泣了出来——虽然现在阿爸已经不在世,那几个同妻也各自寻到了人家,但十二岁的年龄已经足以记住身边所有的事情,那昔日恐惧的阴影至今在她心灵深处盘旋回绕。玉版实在是害怕炎荒羽在得到了她的身子后会变得和死去的阿爸一样无情和冷血。心慌意乱的她一时不知如何才好,竟自一把抓住了炎荒羽的手,往自己肿胀酸痛的双峰上死命按去!她以为炎荒羽刚才对自己双乳施加的摧残是因为他喜欢它们,因此就想着这样能令炎荒羽回转过来——玉版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以至于炎荒羽本来亲热炽烈的拥抱突然变得如此的凉薄!
  “……玉版,玉版对不起……我没事的,真的……”炎荒羽本能地蠕动着嘴唇轻声回应道。他已经被玉版抱着俯在了她的身上。近距离看着玉版,只见她玉容上满是惊惶失措,完全没有了往日的静娴平和,心中更是怜念大生!在他的手按在玉版酥胸,触及她那动人柔软的胴体时,一个无比强烈的信念从他的心底生出——无论在怎样的情况下,他炎荒羽都一定要尽自己一切的能力来保护身边的女人!他绝不能让她们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哪怕这五尾“软金狸”是一个真正代表了诅咒的预言!
  “玉版,真的,我真的没事的。我刚才只是突然想到了一点事情……”炎荒羽终于恢复了常态,连连温柔地爱抚着玉版丰满的酥胸,安慰她道。
  听他这么说,玉版失控的情绪略略平定下来,但仍低低地抽噎着,眼神里却透着猜疑。
  “真的?你……真的没事?不是因为我……”说到这里,玉版的脸倏地一红,声音也低了下来:“你想要什么……就说么……阿瑶能做到的,我也能……”说着脸儿早红得滴出来似的,只一双水汪汪的凤目仍羞涩大胆地看着炎荒羽。
  炎荒羽听玉版这一番表白,再加上她那不经意流露出娇美的羞靥,不禁心神也为之一荡,忍不住嘴里轻薄道:“那可是你说的喔?到时候怎么玩,你可不要反悔喔?”说着低头附耳嘀咕了几句,只听得玉版颊烧似火,心波起伏,终禁不住娇呼道:“这样也可以的呀?”炎荒羽忙一把掩住她的嘴,急低低“嘘”了一声,道:“要死啦……这么大声!”玉版叫出了声后便即醒觉了自己的声音太大,也吓得立即闭上了嘴,不敢再作声,只那眸子里仍带着怀疑。
  “当然是真的——除非你想反悔!”炎荒羽挑衅似的手下微微用力,立刻引出了玉版轻轻的呻吟……
  看到玉版连连摇头向自己作出保证的表情,炎荒羽才好整以暇地重挭抹了一把手,从她软腻的胸前抽了出来。
  “阿羽……要是你想,我现在就让你……”玉版忽然抬起身来,双手紧紧地抱住了炎荒羽一只健臂,如玉的脸庞满是羞涩和勇敢。
  炎荒羽心头一下大跳——这实在是个诱人的提议!
  不过他旋即否定了自己这个近乎荒唐的念头。理智告诉他,今天在玉版这里呆的时间太久了,再这么下去,一定会被她阿妈发现的,到那个时候,事情就不是好玩的了!再者,自己刚才对玉版也实在太粗暴,再下去的话,有可能她的伤痛会被人看出来,这也是个令他警醒的重要原因。因此心念电转下,嘴里便说道:“不,不要啦!你还是好好休息吧——以后日子长着哩!”一边说着,一边脸上露出正色,手脚规矩地将玉版小心翼翼地扶倒下来,又替她把枕头挪到舒服的位置,自己这才站起身来,向玉版道别。
  玉版被炎荒羽一番温存细致的安抚彻底抹去了心中尚存的一线惶惑,心情也平静了下来。看着炎荒羽要走,突然一个念头跳了出来,忍不住轻声喊住了已经转身的炎荒羽。
  “阿羽,不要担心……我答应过你的,阿瑶那里我自会去说的!”原来她想的是炎荒羽刚才脸色忽然变得难看,可能是为了在蓝星瑶那里不好交待的原因。故而便忙向未来的男人表明心意,以免他烦心。
  炎荒羽没想到玉版会想到这个上面,不禁摇头失笑——现在哪里是你的事情呢?早已经是阿玉操心的事啦!转过身来向着玉版,他嘴上却道:“是呀,那你这样想,就太好啦!那我先回去了,你可要好好地想出一个办法喔?”话说到这里,发现时间已经不早,已经是快中午了,算算玉版的父母就在这个时候要回来,便几步跨到玉版床边,好好地亲了亲她,才在那充满幸福满足的目光中匆地离去了。
  时间几近正午,走在村中舍间的小路上,感受着普照在身上那和暖的阳光,炎荒羽内心的阴云也渐渐随之消散。抬眼看看头顶骄阳,想想自己刚才心里转过的奇怪想法,他不禁暗笑自己纯粹是神经过敏,居然会把那“软金狸”同女孩子的命运联在一起,真是荒谬!但不知怎么的,一瞬间,心中却又隐隐地生出了一丝不安的感觉。他忙用力甩甩头,不敢再想下去。
  蓝星瑶终于在家了。不过同时她的阿爸阿妈以及弟弟也在家。
  看到炎荒羽进来,阿妈爸妈立刻热情地招呼着他。但炎荒羽却总觉着这热情里似乎隐藏了些什么——唉,也许又是自己神经过敏地瞎猜呢?倒是蓝星瑶,一见他,虽然招呼里没有什么特别的,但是那目光中却分明流露出止不住的欢喜和浓情。
  “正好!阿羽就不要回家了,就在我们这里吃了午饭吧!”蓝星瑶的阿爸青叔话很少,但是阿妈青婶却很健谈,主动邀请炎荒羽留下吃饭。
  “呀,阿羽哥你手里拎的是什么好东西啊?”阿瑶的弟弟小峰因着姐姐平日里和炎荒羽常在一起的缘故,自是十分的亲近,一面天真好奇地说着,一双湿叽叽一看便知刚刚洗过的手便不自觉搭上了炎荒羽的布袋。
  “没,也没什么啦!”炎荒羽见状。便就着小峰的手顺势拉开了绳结,掂出了里面的金狸皮。
  “啊呀!好漂亮的皮子呀!”青婶眼尖,早一眼瞟见了炎荒羽手中皮毛灿烂的一角,忍不住便惊叫起来。
  青叔虽然也面露讶色,但却明显沉得住气。他走近来,拨开青婶,从炎荒羽手中取过狸皮,轻轻地将尚未完全制好的皮子抖落开,然后举起来,对着门外漫进来的阳光,眯起眼睛好一会儿后,才终于发出了一场所惊叹:“呵,真不简单啊!居然连一个损眼儿都没有哇!”放下手,他惊异不已地看着炎荒羽,顿声道:“阿羽,这是你弄到的吗?”见炎荒羽微微点点头,忍不住又问道:“呀——真的啊!那你这是从哪里打到的?又用什么法子不伤着一点皮毛的呢?”
  炎荒羽自是不可能将如何得到“软金狸”的真正秘密说出来。不过青叔的这个问题倒也难不住他,他早在路上将得到“软金狸”的方法借口想好了。因此,见青叔动问,便顺口答道:“也没有什么特别难的。我就是瞅准了狸子下树的时候,用弹弓打着了它的头——就这么没伤着一点皮毛,狸子就掉在树下的草窝上了。”说话的时候,他的目光忍不住看了看蓝星瑶,却正看见她也在偷瞧自己,那美眸里荡漾的俱是悠悠情意。
  “原来是这样的……唔,好象就是落了落水,滚了滚,还没上硝啊?”青叔脸上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接着便里外翻开看了看皮毛说道:“还有点儿湿……”。
  “呃,是这样的,第一道已经呛过了,我想后面的就麻烦青叔青婶你们弄一下……”炎荒羽忙接口解释道。
  不待炎荒羽话说完,青婶便已经迫不及待地插进来道:“呀,那就是说,你这张皮子是给我们的啦?那太谢谢你啦!真不好意思哎!”
  青叔听青婶这么说话,不禁眉头一皱,没想到自己的婆娘竟然这般猴急——这番话一说出来,分明是就此厚颜接受下来了!就在他要开口训斥青婶的时候,却听炎荒羽紧跟着摆手说道:“青婶您太客气了!我只是想把这张皮子送给阿瑶,让她做一条好看的围子——没有其他的……不用谢的。”炎荒羽从未同除阿妈炎女和九公以外的长辈这样当面谦让说话过,一时间只觉得口齿也木讷了起来,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脸上不觉现出了窘色。
  “呀,真的么?真的是给我的么?呀!阿羽哥哥你真好——”蓝星瑶不愧兰心慧质,立即不失时机地插了进来,向阿爸阿妈不迭口地摆情哥哥的好:“阿妈,你看阿羽对我真好呢!阿爸,你说是不是啊?”说着脚下暗暗踹了阿弟小峰一下。小峰本也是个鬼灵精,早在平时的玩耍中知道自己阿姐同阿羽哥的关系非比寻常,此刻阿姐这一脚虽说令很是吃痛,却也明白了她的心思,忙忍着痛大声跟着嚷嚷:“是啊,就是啊!阿羽哥对阿姐真好哎!我就从来没见过有人把这么好的毛皮送给别人的——这皮子一定很值钱很值钱的!”一面说,一面骨溜溜的眼睛不停地向炎荒羽眨巴示好。炎荒羽自是将他姐弟二人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在暗自好笑之余,心中也着实感动,特别是对小峰多了几分感激。
  青婶和青叔不禁面面相觑,一时不知怎么反应才好。
  要知道,所谓无风不起浪。凡是传言,总有其兴起的原因。对眼前的青叔和青婶来说,为女儿蓝星瑶暗地里相亲,却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实了!他们早在私下里收下了媒人送来的聘礼——只是这一切都是瞒着蓝星瑶和小儿子蓝月峰而已!他们不是不知道女儿和炎荒羽十分的要好,也从女儿平素的言谈中猜出两个孩子互相心许。不过,他们更知道,日渐出落得水灵秀丽的女儿是家里摆脱穷困仅剩的希望了——大女儿蓝水妹自嫁出山去后,并没能给家里带来什么好处。听水妹说,她们婆家虽然比这里要过得好一些,但也仅仅如此,家里的经济也不十分的宽裕。可是现在蓝星瑶就不同了,他们两口子已经收到了一笔丰厚的财礼,而这笔财礼已经被计算到小儿子的身上——为他将来娶媳妇准备。
  炎荒羽突然将皮质完好、价值不菲的“软金狸”赠与阿瑶,实在令夫妻二人为难不已。因他们太清楚炎荒羽这么做的意思是什么了!收下,意味着他们许可了两个孩子的事情,那么山外的那家人便需得回绝。但这是他们所不愿意的——毕竟那才是长久之计,而炎荒羽这里只是一时的便宜而已;不收吧,这摆在眼前光灿灿的“软金狸”实在是太令人心动,要知道,已经很久都没有人得到过哩!它的价值还不知能卖多高呢!
  毕竟青婶经常和坳子里的女人家长里短,脑筋转得快。就在青叔两难的时候,青婶终于想到了“两全其美”的“好办法”。炎荒羽不是说是给阿瑶的吗?况且他们小伙伴之间平时就十分要好的,给个东西送送也无可厚非吧?尽管这东西贵重了些;再者,炎荒羽又不是托正式的媒人送来的,如果那样,他们夫妻才要真真地为难了。眼珠转了一圈,青婶便有了主意,只见她笑眯眯地道:“呀,原来是给阿瑶的呀!那好,我们就替阿瑶收好了——阿瑶,还不快谢谢你阿羽哥哥?”说着殊无一点真意地一把拉着男人捧着狸子皮颠颠地一边去了。倒是阿瑶在背后白了自己阿妈一眼,小嘴嘀咕道:“哼,跟阿羽还要谢吗?真是好奇怪的……”却早被炎荒羽用眼色制止住了。
  恐怕在这几个人里面,只有蓝星瑶有把握猜出炎荒羽是怎么得到“软金狸”的了。因为她已经对自己阿羽哥哥的本事略有了解了——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炎荒羽真正得到“软金狸”的方法是那样的惊天动地和神奇诡异!
  见青叔青婶顺利地收下了狸皮,炎荒羽也松了口气。蓝星瑶更是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和幸福,早紧紧拉着情哥哥的手一同坐在饭桌边吃饭了,一边的小峰也凑趣地不停问这问那,炎荒羽此时心情大好,自是有问必答。没有大人的饭桌上,三个大小孩子吃得格外的香——只可惜他们毕竟还是孩子,对人情事故没有那么深的认识。并不知道青叔青婶真正的意图……
  迈着轻松的脚步,炎荒羽嘴里轻哼着不知名的山间小曲心情愉快地回到了家里。
  “我回来啦!”刚一进门,他便大声嚷了起来。那透着欢喜的声音不啻于在向阿妈炎女和爱妻阿玉宣告“送礼行动”大功告成。
  “咦?人呢?”喊了一嗓子,却没见人应答,炎荒羽不禁纳闷,与此同时“混沌六知”自然而然地发动起来,在瞬息间便将整个家里的每个角落里的动静都一一映入时刻保持清灵的心镜。略过一切不必要的声音,他的“闻音知机”直接捕捉到了想听到的熟悉声音——她们都在厨房里哩!
  “原来在厨房里硝皮子呀。”炎荒羽自语道,一面往那里走去。
  “羽……大——大!”正埋头玩笋子的小阿屏被停留在身边的影子惊动,本能地抬起头来,却恰迎向炎荒羽蹲下来看她的明亮双眸,不自觉地稚声喊了出来。
  “都训过多少遍了!还这样叫!”阿玉忙不迭地出声斥道,一面不安地看看婆婆,又看看丈夫。
  炎荒羽却一脸无意,反笑嘻嘻地逗小阿屏道:“呵——我们家阿屏也会帮阿妈和奶奶做事啦?唔,笋子剥得很好哩!”一面说着一面凑上嘴去结结实实地亲了亲小阿屏脏兮兮的小脸。阿玉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怎么?刚才我这么大的声音,你们都没听到啊?”炎荒羽不禁为自己的欢喜心情没能得到及时的响应而不忿起来。
  炎女“嗐”了一声,麻利地把硝水下面的狸子皮抻抻平整,又小心地将一方光润的青石片压进坛口后才直起身子哂道:“你还能有什么事儿啊?不就是阿瑶的事吗?真是的,有一个婆娘还不够哇!还贪心多要啊?”
  炎荒羽一听便头脑一晕,头皮发麻了——我的妈吔!您老人家可千万不能这么说啊!不是早上还鼓励我去的吗?
  当然,心中不迭的叫苦声可不能就真的说出来,情急之下,炎荒羽瞪了眼睛拼命地向阿玉使眼色,欲求她开口相救。
  “噗哧”,阿玉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斜了炎荒羽一眼后,她才不紧不慢地拉开架子道:“阿羽,其实阿妈这也地为你好呀,怕你一个人养不活许多人呢!”见炎荒羽脖子变粗,一副急着要分辩的样子,这才紧接着又道:“不过阿妈和我既然已经商定了的事情,当然不会变的啦!”见炎荒羽立时便现出如释重负的样子,心中更觉又可气又可笑。可气的是这家伙分明仍是贪心不足;可笑的是,就这么一个半大不大的大男孩,居然也可以为这种事情紧张成这样。不过阿玉内心实在是爱自己的丈夫——这里面不单单有对自己一生依靠的男人的爱恋,更多了几分对小弟弟的心疼爱惜。因此为了巩固他的好转的感觉,阿玉便又向炎女道:“是吧,阿妈?”
  对这个自己一手挑选出来、既漂亮温柔又贤惠能干的儿媳妇,炎女当真是欢喜还来不及,又哪里舍得回驳她的意思呢?更何况这本来也是她们两个人之间早已商议好的事情,她当然更不会有二话,因此便一挥手,点头应道:“那是!”随即又给阿玉撑腰道:“阿羽啊,以后可要好好地听阿玉的话啊?要是哪天让我看见她有不好受的,看我怎么收拾你!”
  炎荒羽先是一喜,跟着又是心里一跳,禁不住面露苦色,看看阿玉,正低着头偷偷地抿嘴窃笑,却也没有一点办法,只好悻悻地点头道:“哦,我知道了……”说着有意把不利自己的话题岔开,探头看了看那坛子里的狸子皮,没话找话道:“哦,你们动作真快啊!这么快就把皮子都硝着了。”
  岂料阿妈却一点面子也不给,径直揭穿儿子的意图斥道:“去!不要没话找话!自己寻点事情去做做!”
  炎荒羽至此彻底投降,所有兴起的反抗念头全面溃败。
  “好啦,阿羽。来,到房里替我把绣绷子整一下——有些不好使哩!”见丈夫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阿玉终不忍轻轻挽了他的手,主动找借口替他支招儿。
  “阿羽……”回到了夫妻二人的小天地里,阿玉立刻紧紧地抱住了炎荒羽,将脸深深埋在他的胸膛上,贪婪地吸着丈夫身上好闻的男子气息。
  炎荒羽的心情尚未完全调整过来,虽说阿玉的苗条丰满的胴体依然是那么的柔软动人,但却生不起一丝的欲望。
  “阿羽,不要这么不高兴,好么?”觉察出丈夫仍然不悦的情绪,阿玉轻轻抬起脸来,看着炎荒羽那明亮的双眼中流露出的阴郁,忍不住心疼地劝道。
  “……唉……”却听炎荒羽深深地叹了口气,听得阿玉心儿一颤,心里竟也难受不已……
  “阿羽……不要这样,我好难过……”阿玉忍不住双手轻轻地捧着炎荒羽的脸颤声道。
  “唉,阿玉,你发现了没有,自从你跟了我以后,阿妈就对我严厉了许多……好多时候她都不象以前那样了……”炎荒羽叹了口气,说出了心里的感受。
  “阿羽你……你不会以为是我……”阿玉倒抽一口气,不敢再说下去,她实在怕炎荒羽会有这种想法。如果真这样的话,那自己就真的是无法承担这个严重的责任了!
  “哪里的话啊!”炎荒羽一怔,随即听出了妻子话里隐含的惊惧和担忧,忙提起精神安慰她道:“不关阿玉你的事情啊!”停了停,见她仍是一脸的难过,只好又说道:“真的,阿玉,真的不关你的事。你应该知道的,我有多喜欢你的呀……我只是想说,是不是阿妈觉得我照顾她不够,没有你对她尽心……”说着,炎荒羽腾出一只手,伸至阿玉的胸前解开了纽子,探手进去,托着她一只沉甸甸的乳房轻轻地揉动,拇指则在那峰顶涨大的紫葡萄上来回涮动,同时嘴唇贴着妻子光洁的额头温柔地吻了一下,以表达自己的心意。
  从炎荒羽细心温柔的爱抚中,阿玉感受到丈夫对自己的真心,一颗这才放了下来。
  “可是你是这么忙,哪里有时间多在家里呆着呀?再说了,阿妈对我这么好,我用心服侍她老人家也是份内的事啊!你不要想多了,啊?”阿玉抬起双手,将炎荒羽爱抚自己奶子的手轻轻握住,声音轻柔地开解他道。知道了丈夫对自己的真诚,她心里有说不出的幸福。
  “这我知道,可是,我就是感觉很对不起阿妈……”炎荒羽的心情经阿玉一番分析,总算好过了许多,但仍不免有些耿耿。
  “不要担心啦!你是我们当家的啊,很多事情不用这么细的——你主外,我主内,这样就很好呀!要是哪天你见我没有把阿妈服侍好,再管家里,好不好?”见炎荒羽的心情有所好转,阿玉也开心起来,忍不住嘻嘻地调笑道。
  炎荒羽眼里见着她甜笑可人、媚态横生的娇俏模样,手里更把玩着柔软弹跳的雪乳酥胸,一股欲火不期然从小腹油然升起,随之而来的呼吸也变得急促粗重起来。
  “噢……阿羽……大白天的……不要,我怕阿妈会听见……”阿玉马上觉察出丈夫神情的不对劲儿,同时小腹上也感受了顶压的硬物,哪还不知道炎荒羽色心又起,当下不禁面红耳赤地轻声娇呼起来。
  听她这一呼,炎荒羽登时一滞,动作停了下来,现出了一脸的沮丧。
  “唉……”他轻轻叹了口气,高涨的欲望也迅速回落到了起点。虽然手仍抚在阿玉的胸脯上,但却已经没有一丝情欲的意味了。
  “不要这样啦。晚上随你怎么样,好不好?阿羽?”阿玉看着丈夫一脸挫败的样子,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柔情的涟漪,忙踮起脚尖,在他嘴上轻柔地吻了吻,小手轻抚他胸膛,细意地进行安慰。
  “嗯。我知道了,阿玉你真好。”见妻子如此温婉、善解人意,炎荒羽轻轻吁了一下,点了点头,情绪也终于稳定下来。
  “对了阿羽,最近好象没有看见你们上学啊?是不是不上了?”阿玉象是想起来什么,轻声问炎荒羽道。此时小夫妻二人已经坐在桌子边上了,炎荒羽正摆弄着阿玉的绣绷子。
  “哦,没有啊?还是要上课的。”炎荒羽头也不抬,小心翼翼地一边拆开绣绷子的一条压边,一边随口回答道。
  “那怎么我老看见阿虎根旺他们晃来晃去的,尽在架垛子那里打转。以前的上午他们都要去晒场的呀?”阿玉接着炎荒羽递过来的扎子,替他捏合了,嘴里却仍叽叽喳喳不停地说道。
  炎荒羽忽然生出一种温馨的感觉。这种感觉绝对同以往与阿玉在床上欢爱时的那种温馨不一样。似乎这种感觉更多了几分浓浓的亲情。他仿佛回到了以前和阿妈坐在一起,听她唠叨家常的情景。
  炎荒羽忍不住抬头深深望了阿玉一眼。阿玉立即发现了他的眼神,不禁心儿一跳,脸儿又晕红起来,嘴里娇嗔道:“看什么看啊?天天夜夜看,还看不够啊?”
  炎荒羽一笑,重又低下头来摆弄手里的活,嘴上却淡淡道:“是啊,阿玉很美呢!傻瓜才会看够哩!”
  阿玉闻听此言,登时胸口一堵,只觉得眼睛里都热乎乎的,忙掩饰地略转过头去,以骼膊肘衣袖揩拭了下。心里却觉得万千说不出的感受一齐涌了上来,一时竟说不出话来,只痴痴地看着眼前这个让她死心踏地爱一辈子的男人……
  炎荒羽浑没在意阿玉的反应。自从“混沌六知”日臻大成以后,除非有意为之,一般情形下,一旦他的注意力集中到一件事情上,就轻易不会分散精力,尤其是在他认为这件事正处在一个比较关键的时候,更是如此。此刻的他便是沉浸到了这种状态中——他正在做最后的较正固定工作。
  “好啦!”炎荒羽终于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直起身来,满意地将修整好的光滑完美的绣绷子举到眼前翻过来掉过去地打量,象是完成了一件多么了不起的杰作似的。
  “阿玉你看,象新的一样哩——咦,阿玉你怎么了?”炎荒羽正兴致勃勃地向娇妻展示自己的成绩,却见她并未看他手中的绣绷子,竟是目光一瞬不瞬地望着自己,不禁诧异问道。
  象是沉浸在一个梦中,被突然惊醒了似的,阿玉神情失措地“啊……啊我……”了一下才回过神来,感觉被丈夫发现了自己心中的秘密,顿时羞得小脸通红。
  炎荒羽见她举止失常,以为她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忙将手中的绣绷子随手放下,挪过身子坐到阿玉身边,一把将她揽到怀里,轻抚她脸颊关切地问道:“阿玉你怎么了?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的吧——看你的脸怎么红成这个样子……唔,还有点儿热……”
  依偎在丈夫厚实的胸膛里,阿玉的情思真正是如浓雾被山风搅散了一般,漾遍了全身,令她整个娇躯都软酥酥的,偏两只柔软的乳峰却膨胀了起来。她甚至感觉到津津的蜜液正汩汩地从下体渗出,洇湿了裤袴……
  “阿羽……你要是真的想要……就要吧……”动了情的少妇最是热情,阿玉开始难耐地扭动滚圆的翘臀。
  炎荒羽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怀里这丰满妩媚的小妇人竟是动了春心啦!
  “怎么?现在不怕被阿妈听见?”炎荒羽不禁一报还一报地调笑娇妻道,那手脚却故意不做任何的动作。
  “你……你真小心眼……不管了么……人家反正也是你的婆娘……听见就听见了……”阿玉已经是玉颊喷火、心神迷离,嘴里只娇喘吁吁地不停呢喃讫语。情急之下,竟一把抓住炎荒羽的一只手往自己鼓胀的奶上按去!
  炎荒羽虽是有意报复,但也确是无法抵御阿玉的诱惑。现在既蒙她主动垂青邀约,便顺水推船地五指用力。岂知一捏她崩腾的乳峰,立时便觉出一股热流隔着薄薄的衣衫急渗了出来——
  “呀!阿玉,你又流奶了……”炎荒羽故作惊讶地轻呼道。却不道这一声轻呼简直要了阿玉的小命,立时将她本来还扭昵的春情彻底引发,顿时欲潮泛滥得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炎荒羽只觉自己大腿上一片湿热,知道再不满足爱妻的话,恐怕她真会啃下自己的一块肉!当下不再克制自己的欲望,低下头来,着实痛吻了阿玉一番后,便雄纠纠、气昂昂地一举抱起她火热颤栗的胴体大步走向了床边……
  织房里,听着儿子儿媳房间里隐隐传出的动荡,炎女嘴边不禁悄悄浮现一缕微笑,苍白略黄的脸上也泛起了一抹久逝的红晕。
  她当然知道这小俩口子在做什么。不过她却不象坳子里其他的长辈那样,对这种事情讳谟如深——这也许是因为长期以来承受的压力而形成的反叛性格吧!
  她实在瞧不起那些娘老子们!
  那些人家里有儿子的呢,一方面老想着如何死撑着给自己儿子多娶两个婆娘,以炫耀家底的殷实;另一方面却又因为这个把日子过得紧巴巴的,还老是想着怎么压榨儿媳,让儿媳多干活。而那些有闺女的呢?便一门心思地想着如何把女儿嫁到山外有钱的地方去,却从没想过自己应该做些什么!这些人只知道要从别人那里获得,却从未想到过自己应当努力做点什么,做点能让子孙上进出息的事情!在这里,她心里着实感激九公。如果没有九公,想想即使自己有心想培养好儿子阿羽,恐怕也只能是无能为力。
  看着小阿屏忙碌着小手,有模有样地盘着梭子,炎女又想,总算在九公的教导下,阿羽才算有了出息。听那个新来的漂亮老师柳什么兰的说,阿羽要比阿虎那些孩子强好多哩!不但识得字、写得字,现在还会讲什么那个叽哩呱啦的鸟语,听说那可有用了……
  出神地美美想了一会儿,她又沮丧起来。
  可是阿羽怎么样才能到山外边去呢?同其他坳子里的人不一样,自己自从没有了丈夫以后,除了儿子,这里就再没有亲人了,因此不存在什么后顾之忧。只要儿子今后的日子好过了,自己这把老骨头就是烂在这个山沟子里又怎么样呢!可是,老听人说,山外的人很刁很坏的——坳子里每年出去货卖都要吃不少的亏!那阿羽出去后怎么办呢?会不会被人欺侮呢?还有,听说山外边的人只看重钱,做什么事情都要钱打底子的。可是家里这么穷,阿羽又从哪里弄多的钱去打底子呢?
  转而一想,她又开心起来。不要紧啊,阿羽不是还有几张狸子皮吗?那几张狸子皮总能换不少的钱吧?况且儿子这么本事,既然这一趟能捉到五只,下一回也一定能再捉的,这样一来,就不用愁钱的事情啦……
  但随即她又担心起来。山外的人那么的坏,万一阿羽被人骗了,那可怎么办呢?再多的钱,要是给人骗了,那也白搭啊?这孩子平素都这么老实的呀?一转念,却又隐隐觉得事情不是自己想的这个样子,阿羽应该不会这么的笨,便不禁又想了下去……
  就这么一忽儿欢喜,一忽儿愁怅,不知不觉中,炎女竟伏在纺架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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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糖大肠 [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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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伊情杳杳
  夜幕沉沉降临。
  炎荒羽从九公处出来的时候,心里充满了担忧。
  九公的精神和身体似乎就在最近一段时间,突然间加速了衰老的步伐,原本无论何时都保持笔挺的腰杆,居然也开始有点佝偻的迹象,那神态里时不时透出的迟钝令他心里暗暗难过。
  今晚的天气不是很好,月亮和星辰都都隐到黯淡的云层中去了,整座坳子都沉浸在灰濛濛的夜色中。
  炎荒羽正准备到自己每夜必去的训练场地去时,却远远地发现自家门前有一个黑影一闪。
  他看到一个黑影鬼鬼祟祟地在自家门前后转来转去,不禁心头一怔。
  这个时候应该是家家户户晚息的时候了,怎么还会有人在晃来晃去的呢?即便是因为有未完之事需要忙碌,也不应该做出这样大异寻常的举动——偷偷摸摸地在别人家门口转悠。
  心念电转下,“混沌六知”立刻如潮水般汹涌激涨,炎荒羽的全身外感神经在霎那间随心顺意地大幅度提高。顷刻间,原本昏暗的周围环境陡然一亮,远近的万籁音声也骤然轰鸣起来!
  起心动念下,所有的无关物境音声瞬间消减,如孤峰突兀般只余下了对那条形迹古怪黑影的全部关注——
  原来是荆小岩!
  “都这个时候了,他来这里做什么?”炎荒羽的心头冒出这样一个疑问。一面想着,略一提气,便展动身形,悄无声息地一阵风般掠到了荆小岩的身后。
  “怎么办呢?怎么办呢……”只听荆小岩嘴里尤在低声顿足嘟囔着,浑然不知身后已经多了一个人。
  炎荒羽见荆小岩弓腰探头,一脸的焦急。双手忽而攥紧,忽而又松开,那额际已然沁出了一片亮亮的汗迹……
  炎荒羽一伸手,本想就此拍肩唤他,转念一想又觉不妥。他知道,如果就这么跟荆小岩打招呼的话,一定惊着他,要是荆小岩惊吓之下喊叫出来,说不定就会惊动四周人家。想到这一点,炎荒羽的手也不收回,就这么顺势前伸,只是在转瞬间加快了速度,运起九公教他苦训多年的“寸劲”,准确无误地拍中了荆小岩后颈与肩背交界处的脊椎神经群集处——九公说过,此处一旦承受贯注了真力的一击,其人必定软麻瘫痪。轻则周身麻痹不仁,重则终生残疾不起。击在这处的一个好处便是人的头脑始终保持着清醒,但是却再无法主宰自身的自如行动和言语。
  果不其然,荆小岩刚觉出身后一股劲风袭来,自然地欲转身察看时,突觉浑身一麻,整个身子便不受控制地软倒了下来!这一突如其来的剧变登时骇得他魂飞魄散!岂料当他出自本能地要呼叫出来时,却又发现自己竟哑然失声,完全无法发出任何声音来,有的只是“呵呵”的嘶喘!
  在他绝望地感觉自己如木头一般倒下的时候,他感觉一只有力的手一把拉住了他,并将他扶转了身子。
  在无比惊慌害怕下,荆小岩的眼睛看见了炎荒羽。
  “好了,你没事了。现在说吧。说说你为什么这么晚了在我家房前转来转去的。”在林子的一块空地上,炎荒羽最后轻轻拍了拍荆小岩的肩背,轻吁一口气,直起身来说道。
  荆小岩惊魂甫定,不顾仍躺在地上,先试探地动了动肩膊。见转动正常,忙又蹬蹬两条腿,感觉与平时没什么异样时,才懂得偷偷地瞄炎荒羽两眼,见他并不望着自己,只是背转自己抱臂而立,便忙翻身爬起——不料因气血僵凝良久,一时间有些酸涩,爬起时不免有些狼狈不堪,好在炎荒羽并没在意看他。
  “是……是明秀,明秀她托我来给你捎口信的……”荆小岩一面回答,一面偷偷地活动四肢。
  炎荒羽一震,心底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在这个时间,荆小岩急急忙忙地赶来捎信,一定不会是什么好消息……
  “是什么口信?”他暗吸一口气,语气保持平静地问道。
  “明秀要我告诉你,石虎已经托人到她们家去提亲了……”荆小岩已经完全恢复了行动正常,忙接口应道。
  炎荒羽顿时胸口一窒!一股说不出来的痛抑在心里弥漫开来……
  只听荆小岩继续说道:“明秀说,她阿爸和阿妈已经答应了石虎的提亲,准备寨子里的秋收货卖完子后就把明秀嫁过去……”
  炎荒羽静静地听着,心里却充满了不知什么感觉的滋味。
  荆小岩说完这句话后,便停了下来,良久都不再出声。
  “就这些?”炎荒羽问道。
  想起韦明秀在托他捎口信时焦急而充满期待的眼神,荆小岩心里不安起来。他听着炎荒羽问话的语气仍十分地平淡,又因炎荒羽此时仍未转过身来,故而无法判断出他听到这个消息时的确切反应。
  “是……”他嗫嚅着回答道。
  又是一阵长长的沉默。
  “她说过要我做什么吗?”就在荆小岩有些按捺不住的时候,炎荒羽终于开口问道。
  “哦……这个她倒没有说。”停了停,眼前闪过韦明秀那期待的目光,荆小岩鼓起勇气,咬咬牙道:“对了,好象她说最好要你去找她一下……”为了明秀,他决心撒这个谎!
  却不料炎荒羽听了后,却忽地转过了身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精芒逼射的目光直看得荆小岩心惊肉跳,竟连连后退了三四步!差点就忍不住说出实话来。
  “我说的是真的……”荆小岩急脱口说道,似乎这样就能巩固自己刚才撒的谎。
  炎荒羽又看了看他,就在荆小岩感觉无法抵受那透入心底的目光的时候,他终于抬起了头,看了看阴沉的天幕,双眸微微眯了起来。
  “好,我现在就随你去!”炎荒羽缓缓地一个字一个字地道,荆小岩听得这句话,登时那本来悬在喉头的心更是差点要跳出来!不过这回却不是紧张的,而是欣喜若狂的——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何在炎荒羽答应去看明秀的时候,自己会如此开心……
  “不过我须得先回家说一下——你就在这里等我!”吩咐了以后,炎荒羽也不理荆小岩是否答应,便转身迅速离去。只留下荆小岩一脸的惊诧——他从未见到过有如此迅捷无比的身形,那简直就比得上山狸灵猴了!
  炎荒羽小心轻声地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阿玉仍未躺下,只穿了贴身内衣,半倚在床头,似睡非睡的。
  炎荒羽知道她在等自己回来一起睡下,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愧疚。他急走几步上前,就在阿玉惊觉地睁开双眸时,他已经爱怜地将她搂进了怀里。
  “阿羽……”丈夫那熟悉的体味传入鼻孔,阿玉立即软了下来,声音呢喃地唤了起来,同时尽力将脸儿往炎荒羽的怀里埋。
  “怎么还没有睡?”炎荒羽明知故问地道。一面忍不住在阿玉的脸上亲吻。同时面手习惯性地伸进了她的怀里,捉住一只乳房揉捏了起来。
  “唔……人家想等你回来一起睡……”阿玉埋在炎荒羽的怀里,声音含混不清地说道。
  “呀,以后不要这样了,自己困了就早点歇息,明天还要做活哩。”炎荒羽轻轻拍了拍掌下丰满而富有弹性的乳房,抽出手来抚着阿玉的脸颊轻声劝道。
  “不……我习惯了等你回来的——对了,你先靠一下,我这就给你打洗脸洗脚水去。”阿玉从炎荒羽的怀里抬起头来,欲起身掀被。
  炎荒羽忙将她按住,苦笑着迟疑了一下才轻声道:“先不要急,我还有点事情要出去一下……”说着眉头不自觉地锁了起来,韦明秀如山花般娇艳的脸容在眼前一闪而过。
  看着丈夫心神不定的样子,阿玉知道他口中说的“出去一下”,一定是一件重要的事情,便立刻乖觉地放软了身子重新倒下,不再坚持。
  “那……什么时候能回来?是进山吗?我等你……”阿玉温柔地双手拢着炎荒羽的一只手询问道。
  “喔,不用了,估计要有一天的时间——你在家好好照顾了阿妈和阿屏,我会尽快赶回来的。”炎荒羽说着有些愧疚地垂下了视线。他实在有些难以启齿,因为明秀毕竟不同于阿瑶,阿玉和阿妈都还不了解——不,甚至是还不认识她。自己却表现出了异乎寻常的关心。
  “哦……”失望的神情从阿玉的脸上不加掩饰地流露出来。她没有想到丈夫会出去这么长时间,本来她还想今晚再晚也等他一起入眠的,但现在看来,不但不能如愿,还要和他分开一天多,这令得正一心痴恋着丈夫的少妇如何不心生幽怨呢?
  “那……你要自己当心啊!山里毒虫猛兽多,自己要小心……”虽说失望,但阿玉仍不忘叮嘱炎荒羽一番。
  炎荒羽点点头,然后俯下身子,在娇妻丰润柔软的唇上亲吻了下。阿玉忽地又半抬起身来,一把紧紧地拽着他,神色紧张地颤声道:“还有,阿羽,你要小心,不要再遇上山鬼妖风……”说时面色都有些白了。炎荒羽听了不禁心中暗暗一笑——从今往后都不会再有山鬼了,哪里还用得着当心呢?当然嘴上不好说出来,只是心里却着实暖暖的……
  炎荒羽轻轻地拍了拍阿玉的小手,点头表示答应她,要她放心,然后才直起身来,轻声道:“那我就去啦,明天跟阿妈说一声,就说我大概要临晚了才能来家。”见阿玉点点头,又道:“好了,现在躺下睡吧!”及至见到她听话地钻进了被子,方才转身离去。
  来到林间空地边缘的时候,便见荆小岩迎着走了过来。
  “阿羽,你……”尚有一段距离,荆小岩便急着开口招呼炎荒羽。
  “嗯。我们这就上路吧!”炎荒羽点点头,身形顿也不顿地便继续向前走。荆小岩忙紧赶几步跟上。
  “阿羽……你……你刚才对我做了什么?我怎么会突然间就不能动了……”见炎荒羽一味埋头赶路,默不作声,荆小岩想起了自己刚才的遭遇,仍心有余悸,故虽知这个时候不适合搭话,却还是忍不住小心翼翼地试探问道。
  炎荒羽却对荆小岩的问话充耳不闻。
  他的心里正在想着刚才荆小岩的话。
  荆小岩实在不会撒谎。炎荒羽从他前后说话时神情的变化便知道,明秀捎的口信里并没有要自己去见面的要求。
  但是炎荒羽还是决定去见她一面。只因他知道,作为一个把自己宝贵贞操交付给他的女孩子来说,即便她的口信里没有这句话,但是那托人捎口信的行为本身就已经包含了这一层意思了!
  炎荒羽实在想象不出来,应该如何去解决韦明秀面临的困境。
  想起自己对她在自己的身体下面婉转扭动的胴体,想起自己对她爱护终生的承诺,炎荒羽的心情越发地郁闷和焦躁起来。
  怎么事情会突然间变成这个样子的呢?那个韦石虎怎么会想到娶明秀的呢?
  妈的!石虎这小子实在很讨厌!
  “哼!”想着心里的事情,炎荒羽忍不住恨恨出声,同时脚下步子也加快了许多。
  “阿……阿羽……你慢一点好不……好……太快了我……我跟不上……”荆小岩终于气喘吁吁地叫了出来。此时他已经落后炎荒羽有二三十步了。
  听见他这样一喊,炎荒羽才醒觉自己的速度太快,绝不是荆小岩能够赶得上的,便忙放缓了步子。好一会儿才见荆小岩上气不接下气地追赶上来。
  见荆小岩面色通红,一头汗水,炎荒羽不禁心生恻隐,知道不能再这样赶路下去,否则说不准荆小岩就会累伤掉。想及此,他便收住了脚步。
  果不其然,炎荒羽一停下来,荆小岩便也一头栽倒下来。幸亏炎荒羽眼明手快,及时一把将他扶住,才不致跌出事来。
  “小岩你没事吧?”看着荆小岩脸色由红转白,炎荒羽不禁担心起来。想了想,他侧耳仔细听了听,分辨了大致方位后对荆小岩道:“小岩,你先坐在这儿休息一下,我去给你打点水来……”说着不等荆小岩有所反应,便自顾着一猫腰窜了出去。
  就在荆小岩一个人在黑乎乎的林子里听着夜枭怪叫,林风呜咽,等得有些害怕的时候,炎荒羽回来了。只见他象变戏法似的从身边摸出两只竹筒,那竹筒里面已经盛满了清冽的山泉。
  “呀——阿羽,你是从哪里找到的呀!”荆小岩休息了一会儿后,已经略为回复了一些,只是觉得口渴得厉害。此时见到炎荒羽居然带回了甘霖,哪有不惊喜的道理。当下不客气地接过炎荒羽递过来的竹筒,一仰脖,便“咕咚咕咚”大口大口地灌了起来。
  “嗨——真痛快啊!”荆小岩一口气喝了个饱,只觉得失去的气力转眼便重新回到了身子里,忍不住打了个嗝,无比写意地叹道。
  “来,还有一筒哩!”炎荒羽看荆小岩喝成这个样子,不禁会心地一笑,将另外一只竹筒也递了过去。
  “不用啦!留着阿羽你喝吧!”荆小岩有些不好意思地推辞起来。
  “我已经喝过了,还是你喝吧。”炎荒羽微笑着摇摇头,仍将竹筒递到了荆小岩的手上。
  “那……那我就不好意思了……”荆小岩郝然地接了过来,不过这回喝得缓了许多,只一口一口的浅饮。
  “对了,小岩。你知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石虎怎么会想到娶明秀的呢?”炎荒羽看荆小岩终于恢复了过来,便问道。
  荆小岩先是怔了一下,随后才迟疑地看了看炎荒羽道:“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停了下,见炎荒羽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忙又跟着道:“不过阿羽,说实话我们几个还是很佩服你的……其实我们是很想跟你们一起进山……只是……只是石虎的阿爸是我们南坡寨的村长……我们都不能不听他的。”
  “至于石虎娶明秀……我想还不是因为明秀长得漂亮好看,所以石虎才要娶她的。”荆小岩又补充了一句道。
  “南坡寨的村长……”炎荒羽不禁沉吟起来。他知道,这件事情恐怕不是容易解决的了。
  “怎么样,你好点了吗?能不能再赶路?”炎荒羽看了看荆小岩,上下打量着他道。
  “没有问题!你看,我已经没事了!”荆小岩一挺身,站了起来,挥舞了两下骼膊,又使劲蹬了几下脚示意。
  “那好!我们继续赶路吧!”炎荒羽点了点头也站了起来。
  “对了阿羽,你真有本事!不但阿瑶喜欢你,就连我们的明秀也喜欢你啊!”荆小岩突将嘴凑上了炎荒羽的耳朵低语道,仿佛非如此不能表明炎荒羽的“有本事”似的。
  炎荒羽被他嘴里呵出的气息弄得脖颈内一激凌,忙闪了开去,却对他这句话不予作答。
  “对了,阿羽,你能不能教教我怎么样才能跑得快,好不好?”荆小岩不死心地又问道。
  “为什么要学这个?跑得快有什么用处吗?”炎荒羽头也不回地继续赶路——此番的速度倒是降了下来,同荆小岩保持了一致。
  “当然有好处啦!腿脚跑得快,追女孩子也快些个的!”!荆小岩说着不知从哪里听到的一个传言。
  炎荒羽听了抑郁的心绪为之一展,嘴角也不禁浮现出一线笑意——这又是从何而出的歪理?
  荆小岩一直都在一旁察言观色,此时立即看到了炎荒羽的表情变化,知道他的心情好转,便忙蛇打随棍上地央求道:“阿羽,求你告诉我好不好?你真的很棒哩!就教教我吧!”
  炎荒羽本想拒绝他,可忽一转念,想到,从南坡寨到坳子,之间的路程不可谓不远、不难,而荆小岩却为了韦明秀的一句话,便不辞辛苦地跑来告诉自己,这样的热心确是难能可贵,想到这里,心里便不由一软,到了嘴边拒绝的话收了回去,转而变成了:“那……好吧。有空的时候我告诉你,教你怎么样才能跑得快……”一面说着,心中却忽又一动,一个模糊的想法从心头一闪而过,不禁略扭转头来,目露异色地看了荆小岩一眼,便不再说下去了。
  荆小岩听炎荒羽答应了自己的请求,登时喜出望外!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炎荒羽会答应得这么的爽快!
  “那……阿羽,你什么时候教我呢?”荆小岩略带兴奋地抬头望向炎荒羽道——他的个头比炎荒羽矮了大半个头,仅及炎荒羽的耳根。
  炎荒羽先是踌躇了一下,不知该怎么教他才不致把“混沌诀”的心法泄露出去。恰在此时荆小岩脚下一不注意,一脚踩空,踏断了一根断在地上的树枝,触景生情下灵机一动,有了主意。他先一把扶住了荆小岩,一面笑道:“现在我就教你吧!”
  荆小岩一听欢喜得差点儿蹦起来,嘴里忍不住叫了出来:“真的?那太好啦!我们马上找个……”话说了一半,脸色却又很快沮丧了下来,摇头道:“算啦,不用啦!改天再说吧!”
  炎荒羽一怔,奇怪道:“那你不是很想学吗?”
  却听荆小岩摇头道:“不啊,我们还要赶路,不能让明秀等得太久……”
  至此,炎荒羽心中那模糊的想法立时变得清晰起来——看荆小岩对韦明秀这么关心,他一定也在暗中喜欢明秀!
  炎荒羽倏地停下了脚步。荆小岩可没有他那种收发自如的本事,想停不停时,脚下一个刹不住,险些绊倒。
  “阿羽,你怎么说停就停了……”荆小岩忍不住抱怨道,不料却正好迎上炎荒羽精光灼灼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下面的话竟尔一下堵了回去,再也说不出半句来。
  “小岩,你是不是也喜欢明秀?”不知什么时候,月亮钻出了厚重的云层。林间错落摇曳的枝叶光影投在炎荒羽的脸上,令人无法看出喜怒。
  “我……”不知怎么的,荆小岩的声音一颤,一股恐慌慢慢地压上了他的心头。他万没有想到,自己一直深深隐藏的心事居然会被炎荒羽一语道破!在炎荒羽突如其来的质问,以及锐利的目光注视下,他竟有一种突然被剥光了了感觉!荆小岩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没有言语的答案往往是最真实的答案。
  炎荒羽心下雪亮,知道自己所猜不差,荆小岩果然对明秀有意。
  然而令他自己都奇怪的是,这个照常理来说本应激起他恼怒的结果,竟然只是令他的心湖微微起伏了一下,似乎在他的潜意识里,明秀并不象他自己所想的那样有着多么重要的位置似的!
  这个感觉令炎荒羽有些不自在起来——甚至令他有些内疚。
  怎么可以这样对待明秀呢?他努力自责自己。毕竟明秀把自己最宝贵的身子交付给他了呀!
  炎荒羽急使劲摇了摇头,将脑子里忽然冒出来的古怪念头竭力驱逐出去。
  一阵夜风拂过,将头顶的叶拢了开去,不甚明亮的月光照在炎荒羽的脸上,现出他阴晴不定的脸色。
  荆小岩看着炎荒羽老是不说话,只目光看着山路的远处,不知在想什么。虽然内心惴惴的,但最终还是鼓起勇气,小声地道:“阿羽……你……你……我……”看到炎荒羽的目光重又投到自己身上,不禁一哆嗦,话又吓了回去。
  炎荒羽定定地看了荆小岩一回,竟发觉对他仍产生不了一丝一毫的不满!不禁心脏不名所以地急跳了两下,干咳了一声后声音略有些喑哑地道:“哦……我们还是赶路吧——我想再过个把钟头就该到了!”说毕也不理荆小岩的反应,便先动身抬脚。
  荆小岩一愕,忙紧随其后。心中却实在是七上八下的,不知道炎荒羽为何突然间如此好相与。
  要知道,在炎荒羽同韦石虎的过节中,他们每个人都亲眼看到了炎荒羽是如何维护自己的女人的。当时的炎荒羽为了蓝星瑶,居然将韦石虎打成了重伤!若非他们一齐证明是石虎挑起的事端,恐怕南坡寨村长、石虎的阿爸韦拔山早带人来炎荒羽住的北坳子踩盘了!幸好因为山里规矩分明,才令得韦家父子生生咽下了这口气。
  现在很明显的,炎荒羽已经知道了自己也偷偷地喜欢明秀,可是他却未对自己做任何的反应,这不能不令荆小岩心里发虚。
  说实话,在和北坳子的同龄伙伴一起上学的时候,荆小岩他们这些南坡寨的孩子知道了不少关于坳子里盘哥和炎荒羽的事情。盘哥的岁数大也就算了,可是炎荒羽却是每个人说起来都竖大拇指的人物。不仅仅在于炎荒羽在南坡寨孩子面前表现出的勇武,更在于他为人细心稳重,在进山这么多年中,几乎从未出过岔子——有话说,只要跟着盘哥和阿羽,就是出了事情也不怕!因此,一开始炎荒羽便在荆小岩等南坡寨伙伴中留下了一个特别的印象。及至炎荒羽将韦石虎打成重伤后,那凶狠的手段更是令荆小岩等心中生毛——不过却也令他们对炎荒羽产生了既畏且敬的心理。
  月色重又隐在了云层里。
  借着微朦的夜色,炎荒羽的面前出现了一座座熟悉的房屋轮廓——他上回背韦明秀回家时便见过一次,就记在了心上。
  “到啦!”炎荒羽轻声叫道。
  荆小岩紧跑两步和炎荒羽并行。听见炎荒羽的话,忙接上去应道:“是呀,到啦!明秀的家在那儿——”说着手指向了斜右前方一座吊脚楼。
  炎荒羽点了点头。他当然记得明秀家在哪里。
  “好了,我知道了——你可以走了!”炎荒羽头也不回地直言道。
  荆小岩虽正欲告诉炎荒羽韦明秀的房间位置,但终究心里发虚,不知再和炎荒羽单独在一起会发生什么事情。现在见炎荒羽直言要他离开,心中早就感谢老天爷了不知多少声。嘴上正要再客套两句时,却见炎荒羽已经身形急窜了出去,倒省去了这个麻烦。不过,眼看着炎荒羽消逝在明秀家吊脚楼的后面时,荆小岩竟突地心里涌出一股酸涩的感觉……
  炎荒羽来到吊脚楼下,抬头看了看上面。他知道,这个位置就是明秀的房间了。
  他将“混沌六知”的灵觉延伸到四周,在确定没有问题后,便双足微微一屈,再一顿,整个身子便弹了上去。接着,所练就的“如影随形”便开始大显身手——仅几个攀爬,炎荒羽便悄无声息地来到了韦明秀的窗下。
  窗户半开着,只以一根光滑的竹枝支撑。屋内一片昏暗。
  炎荒羽并未直接探头去看里面的情形,而是首先以“闻音知机”去聆听里面的动静。
  明秀并没有睡着。
  炎荒羽听到,里面床铺上的人儿呼吸粗粗浅浅急急缓,身子更不时地翻动一下,便知道自己所料不差——明秀这么急让荆小岩带口信的目的,其实就是想让他能来一下。
  “明秀……”炎荒羽探出头来,压低了声音向里面轻唤道。声音虽然极低,但他却不虞韦明秀听不到——皆因此时她一定正想着自己。
  果然,在炎荒羽轻唤过后,韦明秀的床立刻停止了响动,连呼吸的声音都暂时停了下来,显然她已经听到了炎荒羽的声音。
  炎荒羽忙又跟着轻唤了一声。这一回床铺动了,而且那床畔的帐子也撩了开了。韦明秀动作急促地翻身下了床。只一抬眼,她便看到了正攀着窗沿的炎荒羽——虽然因为光线太暗,看不太清面目,但他那早已铭刻芳心的熟悉轮廓却使她知道,心中的情郎来了!
  “快,把撑子放下——轻点……”炎荒羽看着明秀激动颤抖的手,怕她弄出响动,惊醒了旁人,忙提醒她道。
  闪身进屋后,不及叙说情意,炎荒羽便一把将韦明秀抱起,两步跨至床边,翻身钻进了帐子里,然后将帐子掖好。
  韦明秀早紧紧伏在情郎的怀里抽泣了出来——只是怕人听见,才拼命压着声音。
  炎荒羽哪里还说得出来什么!他心里只有深深的愧疚——从明秀激烈的举动便可以知晓,自己在她的心里占有多么重要的位置了!可是自己居然还曾有过古怪的念头……
  怀里抱着明秀建康而充满青春气息的诱人少女胴体,炎荒羽的心里却兴不起丝毫的欲望。直至现在,直至见到了明秀的现在,他仍没有想出如何帮助她的办法来。眼前他能做的只是不停地爱抚明秀的秀发,轻拍她的后背,用以平定她激动的情绪。
  好一阵子,韦明秀终于渐渐地停止了啜泣。
  “阿羽……我该怎么办……”话一出口,明秀又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炎荒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他早已经在路上想过这个问题了。对于阿瑶、玉版,他完全能够有阿玉撑着,即便是刘诺文,也因为她的父亲已经默许了两人的交往而暂时没有什么危机。可是明秀呢?明秀虽说玉版曾经答应过他由她来解决这个问题,但是玉版目前自己都还没有着落,又如何帮助她呢?毕竟韦明秀是南坡寨的人啊!更何况,南坡寨的村长都已经来提亲了,这又如何能是家境贫寒的炎荒羽能够比较的呢?
  看炎荒羽低头默不作声,只是一味地温柔爱抚自己,韦明秀终于明白,她的阿羽哥哥虽然人来了,但也没有办法能够来帮助她,她是无法避免另入他门的结局了……
  虽知道了这个结果,但韦明秀反清醒了过来。
  她知道,自己终究不可能一厢情愿地嫁给炎荒羽了!这个世界毕竟不是她们这些痴情的女孩子想象的那么美好,她们仍要受到命运的摆布。
  “阿羽哥哥,你怎么不说话呢?”韦明秀轻轻地抬起脸来,一双冰冷的纤手捧着炎荒羽的脸,双眸射出蕴满柔情的目光。她的脸上仍挂着泪痕,但是却已经停止了哭泣。
  炎荒羽只觉得心里堵得难受……
  “跟我说说话吧,阿羽哥哥……明秀好想你的……”明秀声音更加的温柔:“以后……再要跟明秀说的话,就不容易了……”说到这里,两行清泪又淌了下来,只是她的小脸上却反露出了凄楚的笑容……
  看着明秀一副认命的淡然神情,炎荒羽忽然记起了那个幽怨的女鬼,想起了她唱过的歌和说过的话:
  “山里的女伢好呀
  山里的女伢痴呀
  山里的女伢苦呀
  总也盼不到真心相待的哥哟
  ……
  ……”
  泪水不禁滚滚而出。
  “明秀……”炎荒羽终于控制不住,一把将明秀紧紧地箍进怀里,痛哭失声。在这刻,他知道,自己终究是辜负了面前少女的一腔痴情。
  “阿羽哥哥……我想……最后再给你一次……”怀里的明秀轻轻地说道,同时轻轻撑开了炎荒羽。
  炎荒羽早已是泪流满面。透过被泪水模糊了的视线,看着明秀动作平静自然地解开内衣,任由白皙娇美的胴体展现在面前,他只知道不停地摇头,嘴里连连哑然道:“不……不……不……”
  “怎么?阿羽哥哥……这最后爱我一次都不可以吗?”明秀仍是那么的淡然,她攥着自己的胸兜儿,轻柔地替炎荒羽拂拭着面上的眼泪,却浑不知自己的泪水正不停地流淌……
  面对明秀的镇定,炎荒羽觉得自己好自私,好无耻!头一回,他对自己恪守的信念产生了动摇——他根本没有能力去实现自己对女孩子照顾一生的承诺。
  “不……不……”炎荒羽的内心如毒蛇钻噬一般,在这种情境下,他如何能产生欲望的冲动呢!
  在替炎荒羽褪去衣裤,抚弄再三仍不见生机时,明秀终于再次伏枕哭了起来。
  炎荒羽心如刀绞,他这才明白过来,九公说过的“哀莫大于心死”是什么意思了!在对情郎的无比绝望中,明秀表面的镇定其实已经是最深刻的痛苦,只有内心痛苦到了极致,才会不再表现出痛苦呵……
  “不行!我不能这样下去!我不能这样自私!我不能让明秀这样痛苦!”一个声音在炎荒羽的心底响起。
  “不管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爱明秀,但是既然她把整个身心交给自己,那么,就怎也不能令她伤心——我要实现自己照顾她一生的诺言!不管事情有多么的困难!”在这短短的刹那,炎荒羽的心里迅速地转过无数的念头,同时一股异常的激昂回荡在胸臆之间。
  “明秀,你不要哭!”意识到自己将要说出什么,炎荒羽咬了咬牙,伏在埋枕恸哭的明秀身上,低沉却肯定地在她耳边道:“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你嫁给别人的——我说过照顾你的话,一定算数!”说话间,许是因为情绪的激荡,那原本颓丧的阳势竟然崩腾怒峙,恰顶在明秀微分的臀缝间!
  明秀乍听炎荒羽发誓,不禁一震,及至感觉情郎那隐然有力侵犯势头时,那已然死去的心一阵剧跳,忍不住扭头道:“真的……这是真的?”
  “是的,这是真的!”一股没来由的霸气自炎荒羽心底腾地升起,他只觉头脑一热,竟自生生地将耸峙的硬物刺了下去!
  “啊呜……”明秀刚一痛苦失声,便急以枕头捂住了自己的嘴。
  她只觉得下体那生涩的甬道被硬生生地剖了开来,甚至连那外部的唇瓣都被强行挤了进去!
  但那撕裂的胀痛却没有令她感到就有的痛苦,相反,那无比充实的感受彻底将她死去的心给唤醒了过来——天啊!她的情郎,她的阿羽哥哥占有了她啊!他还说,要照顾她的啊……
  一股巨大的喜悦和幸福迅速驱散了韦明秀心底的阴云,在情绪的刺激下,她的膣道里竟一反常态地泌出了大量的蜜液,异样的亢奋交织着心底别有的复杂心情使她立刻投入了炎荒羽掀起的滔天欲海中……
  炎荒羽紧紧压着韦明秀滚烫汗湿的滑腻胴体,那有力的勃动仍深深地植在那不停抽搐的肉径内——他控制得很好,没有一滴精元漏出,在神观内照下,尽数炼化成元阳之气,反哺内肾。
  身下伏着的韦明秀早已是软成一滩烂泥,再不能动弹分毫。
  趴在明秀的背后,炎荒羽的思维逐渐清晰起来,开始思考问题。他必须得想出一个办法来,解决明秀目前面临的困境。
  然而就在炎荒羽想迅速动起脑筋,想着如何解决明秀的困境的时候,却听明秀开口用带着喘的微弱声音道:
  “阿羽哥哥,谢谢你……明秀知道了,阿羽哥哥是真心爱她的——明秀已经知足了……”
  炎荒羽一怔,弛逸的思绪拉了回来。从明秀的语气中,他听出了不妥。然不等他开口,明秀跟着又道:“我决定啦,还是听阿爸阿妈的,嫁给石虎……”
  “什么?”炎荒羽大惊失色,一口打断了她的话,一个翻身从明秀的身上爬了起来,同时将她也翻转过来截口道:“你怎么能这样!我正在想办法——明秀你不要瞎说……”话未说完却被明秀清醒肯定的目光给阻住了。
  “阿羽……阿羽,你知道么,如果我们家拒绝了石虎家的提亲,会出现什么样的事情吗?”明秀轻轻地道,同时双臂圈住了炎荒羽的脖颈,抬起身子爱恋地轻吻着情郎变得冰凉的嘴唇。
  “会有什么事情?”炎荒羽一时无法转过来,他还没有从明秀突然的变卦里回过神来。
  “你知道,我们家有好多亲人都在这里,若是得罪了石虎的阿爸……”明秀说到这里停了下来,一双明亮的双眸定定地看着炎荒羽。
  炎荒羽终于明白她说的话里的意思。
  “不用说了,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我不甘心!”炎荒羽的浑身骨骼陡地一阵爆响!双目几乎喷出火来!
  “呀……阿羽哥哥……你……弄痛我了……”明秀呻吟了起来。炎荒羽的一双大手正情绪失控地紧紧按住她的双肩。
  被她这一呻吟,炎荒羽的头脑顿时清醒了过来。他忙松开双手,却见明秀那润白的柔肩上已经留下了两只微乌的瘀痕,不禁心中一悚——自己怎么如此不小心!自己的力气哪里是明秀能承受的呢?他忙俯身探看——幸好未伤着筋骨。他暗暗抹了一把冷汗。跟着他忙将双掌焐在那两处瘀痕上,一阵摩挲后,才将那两处醒目的乌青给消散了……
  经此一番折腾,炎荒羽总算彻底冷静了下来。对明秀的话,他认真地思考起来。明秀在炎荒羽的身下,虽不作声,但一双充满柔情的目光却须臾未离情郎的上下,那感觉分明就是“既已如此,便就如此”的样子。
  炎荒羽终于再次颓丧地低下了头——他思前想后,最终还是不得不同意明秀的话。他实在没有什么能力能够维护明秀周围的亲人。在这个时候,他感到自己是那么的软弱,九公教的东西没有一样是用得上的。他的心里响起了九公说过的话:……人与人之间相处相争依靠的不仅仅是身体上的优势……想指望体能小术就能够出人头地,那是白日做梦!人与人之间的事情靠的是智慧!靠的是形势!靠的是机遇……而自己,在这几个方面却可以说没有一样具备的……
  “明秀……”炎荒羽嗫嚅了一下,看着明秀的眼睛里满是痛苦。
  明秀知道,自己深爱的情郎终于看明白了事情的形势,也知道她这么做的无奈和必然。
  “阿羽,今晚你能来……我真的好开心……”明秀微笑着,双手恋恋不舍地抚摸着炎荒羽流满泪水的脸,眼中却闪烁着莹莹的泪光。
  炎荒羽无法再说出什么。
  他无话可说……
  他知道,自己不但辜负了一个女孩子的一片痴情,而且还永远地失去了向她重新表达的机会。
  “阿羽……时间不早了,你快些回去吧……天亮的时候,石虎他们家人就要来和阿爸阿妈商量姻亲的事了。”明秀坐起身来,任由自己动人玲珑的身子展现在炎荒羽的面前,同时拉起炎荒羽的双手,将它们放在自己耸挺的胸前,轻轻按下。嘴里轻轻地道:“阿羽哥哥,再好好地摸一下明秀吧,以后明秀就属于另外一个人了……”那明眸中仍不停地闪动着点点晶莹。
  炎荒羽再无法承受心灵的重压。对明秀的愧疚、痛苦、绝望,令他再没有可能面对眼前伊人的真挚和痴情。
  他一把抓起床头自己的衣物,一个翻身钻出了帐子,头也不回地窜出了窗棱,迅速消失在茫茫黑夜中……
  看着深爱的情郎消失在窗前,一直强忍着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无声无息地流下了韦明秀的面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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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糖大肠 [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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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卷 伤殇杰舛

  第一章 逝者已矣
  跌跌撞撞地穿行在山林中,炎荒羽的头脑中一片昏昏噩噩。他的眼前不停地闪过韦明秀那凄然带泪的笑靥。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炎荒羽的心里只是翻来复去地念着这一句——神智昏沉下,他已经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念这一句了。
  他摇摇晃晃地茫然向前冲撞。跌倒了,滚几下,爬起来来再走。再跌,再滚。再爬……
  被树枝碎石刮擦出的几十条血口子不停地渗着血,身上的衣服早已经破烂不堪,一片片布条越扯越大……
  在恍惚中,炎荒羽觉得自己似乎来到了一个熟悉的地方……
  这是……
  炎荒羽的注意力略微集中了一点,目光呆定定地看着眼前的景象——他的印象中,这里好象是来过的啊?怎么就想不起来了呢?
  他脚步踉跄地往面前这丛藤蔓走去……
  忽然,他的脚下被一根斜伸出来的藤蔓给绊了一下,登时刹不住脚,一个跟头栽了进去!
  ……
  “你不要紧吧……”一个清冷却柔和的声音在炎荒羽的耳边响起——不……好象是在他的脑子里响起的……
  “你是……”炎荒羽昏昏沉沉中本能地咕哝了一句。
  “你不用这样自责的……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至少你并没有抛弃那个姑娘啊……”那个声音幽幽地说着,似乎在炎荒羽的灵魂深处回落。
  “你……你是谁……”炎荒羽的意识终于恢复了一些,心底生出了疑问。
  “唉……你都已经忘记了自己的承诺……”那个清冷的声音继续幽幽叹道。
  “承诺?”炎荒羽的意识不由自主地转到了这两个字上来。他突然感到自己思考起来是那么的费力,那么的不能随心所欲……但他还是用力地想着,使劲地想着……
  “你说过,要帮助我的……要帮助我找一个安心的地方的呀……难道你全忘了吗?”那个清冷的声音里充满了惋惜和失望。
  “帮助你?找一个……安心的地方?”炎荒羽似乎捉到了一点什么。
  “你真的不记得了吗?”那个声音似乎一点也不着急,显得很有耐性。
  “……”炎荒羽努力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只是一片黑暗。这黑暗使他仍旧无法分辨出自己到底是醒了过来,还是仍停留在迷茫的昏睡中。
  这时,不知从哪里吹来了一股风——呀,这风好冷,刺骨的冷啊……
  随着这股风,炎荒羽看到,他的面前现出了淡淡的一片光亮。这光亮虽然很弱,但是在漆黑的暗中,已经足以让他将周围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了。
  呀——
  这……
  这不就是自己曾经到过的那个山洞吗?
  如一道电光划破黑夜,炎荒羽的灵觉在这一瞬间如潮水般涌了回来——他开始清醒过来!
  他醒过来的第一个念头便是,自己刚才一定是昏迷过去了,所以才会出现幻听。
  “唉——你真的忘记了……”岂料那个清冷幽怨的声音又在炎荒羽的脑海中不期然地响起。
  炎荒羽登时怔住!
  更多的灵敏知觉涌回了大脑。
  炎荒羽终于彻底清醒了过来。
  在电光石火的瞬间,所有的记忆都冲破了重重壁障,将他心里的昏沉和呆滞撞击得粉碎!
  但也就在这个时候,他的眼前重又出现了明秀的面容,他重又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都想起来啦?”那个声音里听不出任何的喜怒,仿佛经历了太多的悲情,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激起发出那个声音的心波。
  是她……
  无须再象昏迷时那般苦想,炎荒羽便直觉地知道,这个盘踞在他心灵的声音,正是那个美丽的山鬼发出来的。
  他微微点了下头。
  “那么你的承诺仍然有效?”那个幽幽的声音又继续问道。
  “承诺?”炎荒羽的心头猛然剧震!
  他忽然记起,失去了对明秀的承诺,自己仍然还担负着对其他人的诺言啊!
  他还有阿瑶、阿玉、文文、玉版……
  他还有阿妈要照顾……
  “还有呢?”那个声音似乎知道他心里想的一切,淡淡地提醒他道。
  “还有……”炎荒羽忍不住会心一笑,突然间,他有一种温暖的感觉从心底生起。
  这个美丽的女鬼……
  炎荒羽竟有种被女孩子撒娇痴缠的感觉,而这种感觉,居然是那暂时留在他身上的美丽女鬼带来的。
  不知为什么,因失去明秀而产生的巨大痛苦,竟在炎荒羽认为不可能的情况下,渐渐地平息了下来。
  “现在好些了么?”幽幽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炎荒羽却突地心头一跳!不知是不是真的,他分明感觉到了这句短短话里包含了脉脉温情。而一个明悟更从他的心底生出——这个美丽的女鬼一定是运用她的力量,影响了自己的情绪。
  “谢谢你……”炎荒羽情不自禁脱口而出道。
  但是却没有了声音来响应他。
  “放心,我记着对你的承诺——我一定会给你找个好地方的,一定!”炎荒羽又坚定地说道。恍恍惚惚中,他竟有一种与体内这个冤魂血脉交溶的感觉……
  等了一会儿,那声音终究没有再出现……
  但是此刻炎荒羽却已经从颓丧中重新振奋了起来!
  他倏地睁开了双眼,那眸子中迸射出往日熠熠的神光——呀!外面已经天亮了!
  继续穿行在山林间,炎荒羽的胸中充满了对挑战未来的强大生机。他的全身衣物都已经被他撕扯扔掉了,只余一条内袴着身。
  带着寒气的山中晨风不停地向身上袭来。但是此时的炎荒羽却因重新振奋而将体内浩荡的“混沌真气”遍布内外每处腠理,外界的些许风寒再无法侵入体内半分。
  在“混沌诀”神奇的养护功效催动下,炎荒羽昨夜跌跌撞撞造成的伤口已然迅速愈合、结痂。
  循着淙淙的水声,炎荒羽来到了一处山泉涌流的石壁前。就着冰冽的泉水,他使劲搓洗着头脸和全身,那身上的痂皮随着蒸腾的体热和周身流淌的泉水无声无息地一一脱落。
  清洗过后,炎荒羽迎着朝阳,眯起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清新凉爽的空气——他知道,从此以后,明秀将远离他的生活。而他必须面对身边不可知的未来,要继续尽自己的力量去照顾的所爱的亲人。
  应该打点儿猎物回家了,阿妈和阿玉还在等着自己哩……
  时间刚过正午,炎荒羽便肩披手提地回到了家中。
  “阿妈!阿玉——”一进门,炎荒羽便大声呼喊起来。但随即便知道自己白喊了,因为“混沌六知”已经明白无误地告诉他,家中除了他自己,阿妈和阿玉都不在。在厨房摞下猎物后,先舀水冲洗了一下满身粘黏的兽毛,然后回到自己的房间里翻出衣服穿上。
  在一切都弄妥了,坐在床上时,炎荒羽开始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他记起了在回坳子来的路上,似乎没有看到什么人走动。而一般这个时候,是不可能路上没人的呀?难道是坳子里出了什么事情吗?
  炎荒羽的心不禁往下一沉。
  一个不好的预感直觉地冒了出来——
  是九公,是九公出事了!
  没有任何的理由,这个念头就这么突兀地跳出。
  炎荒羽再无法坐住。随着这个预感的生出,他的心底那股不好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这时,他听到了门外路上阿妈和阿玉的脚步声和说话声渐趋渐近——
  “……唉,怎么办……都这么大的岁数了,真难办啊……”是阿玉的声音。
  “阿羽也是的……怎么这个时候了来不见回来……”是阿妈埋怨的声音。
  “……快了吧……阿羽说好尽快回来的……”阿玉在一旁为丈夫开脱。
  “可是……你都不知道他到哪里去……”阿妈仍不肯原谅儿子。
  炎荒羽不再迟疑,“腾”地跳了起来,以最快的速度冲了出去!在家门口和阿妈及阿玉撞了个迎面。
  “呀——阿羽你回来啦……”阿玉首先眼睛一亮,脱口叫到,足见她心里正时刻牵挂着炎荒羽。
  “九公怎么啦?”炎荒羽劈头打断了阿玉的话,冲口而出道,同时一双手也不自觉地一把抓住了阿玉的肩头使劲摇晃起来。
  “阿羽你这是做什么!”炎女生气地一把打下了儿子的手:“你不知道你的手有多重——你自己一天都不知道到哪里去了,现在倒晓得急了?”一面说着,一面板着脸一把拉着儿媳妇撞开炎荒羽走进了屋子。
  炎荒羽被这当头一记闷棍打得登时没了脾气。一时间只好低了头,悻悻地尾随在阿妈和阿玉身后转身进去。
  “咦——你跟来做什么啊?你不去自己看看九公,反倒跟着我们作什么!好奇怪!”炎女见儿子木头木脑地跟着自己,不禁转身呵斥道。
  炎荒羽一怔,抬头看时,却见阿玉连连对他使眼色,这才醒悟过来,忙不迭地道:“是是是,我这就去看九公——我只是想知道九公到底怎么样了……”一面说一面向阿玉呶了下嘴。阿玉立即会意地点点头,拦在阿妈的前面主动道:“哦,阿羽回来得正好,帮我们带点鸡蛋去给九公——阿妈您就不要去了,让阿羽去吧!”
  炎女对这个心爱的儿媳倒是言听计从,闻言立刻点了点头,只不满地瞪了儿子一眼,道:“看,阿玉多懂事,哪象你,出去也不说到哪里去!”
  炎荒羽一呆,心念急转下忙道:“哦,我去打了好些野味的……”
  听儿子这么一说,炎女的脸色才稍稍缓和了些。阿玉趁势一把拉走了丈夫到后屋厨房。
  “阿玉,阿屏呢?”看着阿玉将鸡蛋拾到拎篮里,炎荒羽情绪低落地没话找话道。
  “她?哦,阿屏在和阿瑶、灵秀她们玩着呢——我怕小孩子累赘,就让她们先带一下,我们送了鸡蛋后再把她带回来。”阿玉头轻轻地合上篮盖,直起身来道。看着丈夫一脸的沮丧,忙放下篮子,搂住他踮起脚尖在炎荒羽的脸上轻轻地吻了下,温柔笑道:“阿妈最近的心情老也不好,有时候她也会训我的——不过我想上了岁数的人都会这样吧,阿羽不要放在心上,啊?”
  炎荒羽忍不住伸臂将她也拥住,轻轻点了点头道:“嗯,我知道的。阿妈的身体本来就不太好……只是让你受委屈了……”说着习惯性地抚上阿玉的乳峰揉了起来。
  “唔……阿羽……我们还是先给九公送鸡蛋吧……”阿玉的呼吸逐渐变得粗喘,双峰也慢慢地膨胀了起来。
  炎荒羽感受到手里软肉的变化,不禁一笑,心情为之一朗,便不再抚弄她,只温柔地吻了吻那饱满的小嘴。
  “那好,我们就快点去吧——路上你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炎荒羽弯腰拎起竹篮,一手挽着阿玉的纤腰道。
  “嗯。”阿玉点点头,展颜一笑——有炎荒羽在身边,她便觉得一切变得都美好起来。
  走在去九公住处的路上,炎荒羽虽然心里着急,却也知道急也没用——毕竟已经是下午了,九公早上就病倒了。
  “是早上路过的刘婶发现的。”阿玉轻轻地说道。出得门来后,两个人拉开了距离,不再亲密地靠在一起,以防别人口舌——毕竟阿玉现在还未正式过门。
  “刘婶在经过九公门前的时候,发现九公的院子里居然落了一地的枯叶——要知道,九公平时起的都要比坳子里好多人早的。刘婶觉得奇怪,要放在平时,这院子早就被九公早起扫干净了。她怕有什么事情,就去敲门……结果就发现九公已经病倒在床上了……”阿玉虽然没有紧贴着炎荒羽,但一颗心却紧紧地系着心爱的男人,眼睛总时不时地抬起看他一下。
  炎荒羽心中不觉郁闷。
  因为他知道,依照九公平时的身体,应该不会说倒下就倒下的。更何况昨夜他从九公那里出来的时候,他看起来还挺硬朗的呀——尽管精神有些弱。
  炎荒羽想起九公说过的话:练过功的人,寻常不易生病,但一旦生了病,那就一定是了不得的大病!
  这样想着,他的心情越发地沉重起来。平常人如此倒也罢了,可是九公已经这么大的岁数了呀……
  炎荒羽不也再想下去。脚下的步子忍不住便想加快,可是一想起一旁还有阿玉,又犹豫起来。
  阿玉心系丈夫,看他看看自己欲言又止的样子,便猜出了八九分。她忙道:“我知道你急着想见见九公,看他怎么样了——你就先去吧,不用等我的,我走得慢。”说完又紧跟着一句道:“来,把篮子给我,你急匆匆的,不要不小心打翻了!”
  炎荒羽感激地看看她,依言将竹篮递给她,只说一句:“我在九公那里等你。”便撒腿跑了起来。只留下阿玉在身后怜爱地不住摇头。
  炎荒羽到九公住处的时候,去看望九公的人已经三三两两地出来了。见他的到来,忙闪开一条路让他进去——但是炎荒羽还是听到他们中有人在低声责备他来得太迟。
  “……怎么这个时候才来……”
  “就是……亏了平时九公还对他这么好……”
  “真是一个狼崽子……这个时候才想到来……”
  炎荒羽听得心中更是绞痛。他一句话也不说,便径直往里冲去。
  屋子里仍有六、七个人,包括他的阿瑶和玉版,还有灵秀、小阿屏。
  “九公——”在看到九公躺在床上的时候,炎荒羽突然眼圈一酸,眼泪便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他一把扑在九公身上,不停地上下摸索,嘴里哭道:“九公你怎么啦?昨天还好好的呀……”
  仅一夜的功夫,炎荒羽发现,九公竟然整个人似脱了形一般!原本就清矍的面容此时更是瘦可见骨。脸色苍黄,嘴唇惨白。两只眼眶深深地凹陷了下去,更衬得颧骨高突。
  “哦……是阿羽……”九公黯淡的双眸忽然聚起一点神光,面上竟似乎带上了一丝血色!
  “是我!九公是我……是我不好,我来得晚了……”炎荒羽涕泗齐下,不住地抽泣道,心中的愧悔简直要将他窒息。
  “好啦,阿羽来啦!你老人家总该吃药了吧?”旁边响起龙婶爽直的大嗓门。
  炎荒羽一怔,看看九公,又抬起头来看看龙婶——却正见她责怪地看着自己,那意思分明是说:要是你早点来,九公早就把药喝了!
  然而炎荒羽立即便知道事情绝不会是这么简单。
  因为他知道,其实若论起医术来,恐怕整个坳子——不,是整座大山,都没有人会比九公高明。虽然没有跟自己说过,但是炎荒羽却猜出来,九公从前一定是行医的,只是不知为了什么原因,才没有继续下去,而是躲进了这个原始深山。
  炎荒羽在跟随九公这么多年来,也多多少少地学会了一些基本的把脉。特别是他的“混沌六知”趋于大成以来,对一般人所谓的脉象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如果说普通的医生是把寸关尺脉的话,那么以他超乎常人的灵觉所感应到的,就是全身的整体脉象波动了!在这种大一统的探查下,有何种异常能够逃出他的感应范围呢?
  可是在刚才伏在九公身上的时候,炎荒羽已经在两个呼吸间便将九公的身体状况了然于心了。
  令他不安的是,九公的气脉网络波动得很平稳,但却不断下滑——呈现的并不是什么病象,而是衰竭的征候。
  这是一种很不妙的症状,据他从《黄帝岐伯阴阳五行幽微论》里了解到的,一个人只有在生命走到尽头的时候才会出现这种脉形。
  炎荒羽将目光转回九公。
  果然,他看到九公无力的眼神中流露出赞许的目光。他立刻知道九公看出了他心里的想法,却不禁苦笑了一笑,眼泪却继续不断涌出……
  要知道,炎荒羽并不是一个感情外向之人。在九公多年的培育中,在多年“混沌诀”的修习过程中,他的性格已经没了了少年人应有的脱跳,而是逐渐变得内敛。凡事要么不出手,既出手了,必然有所斩获。这也是为什么周围的伙伴们觉得他靠得住的重要原因之一。
  但是,唯其如此,他的内心世界也就要比之旁人更加丰富,对事物的思考要更多转一个弯。
  在察知九公的脉候以后,他的内心早已经是痛苦至极,但愈是如此,他反而更加少了言语。他知道,呼天抢地不是九公教他的东西,在这个时候,九公想看到的,只是他炎荒羽的坚强。
  抹去脸上因失控而流出的泪水,炎荒羽站起身来,小心翼翼地接过龙婶手中仍散发着余温的浓黑汤药,闻着那刺鼻薰脑、令人心酸的药味儿,感激地对龙婶道:“谢谢龙婶……我这就给九公喂药。”龙婶这才面上露出一些些的笑意,却仍摇头道:“要快点啊——回头我再去熬了端过来!”
  炎荒羽登时头便大了起来——他只是想当着龙婶的面应付她一下啊。要知道,这药根本就于九公无用的啊……他忙征求意见地看看九公,却见他竟也对自己苦笑了一下,便知道他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只可惜龙婶太过热心,弄得九公也有点骑虎难下了。
  看着九公终于艰难地咽下了那碗药汁,剩下的人这才一一离去。只余下了和炎荒羽暗地里关系密切的几个女孩子。
  这个时候,阿玉已经赶来了,并已带着灵秀和小阿屏到后面的厨房去给九公炖蛋——九公的厨房实在太简陋,几乎没有什么象样的器具用品,因此阿玉便把灵秀也带去打下手,只剩下阿瑶和玉版仍在一旁陪着炎荒羽。
  “九公……怎么样……是不是很苦?”一旁的阿瑶天真地关切道,她只觉得这汤药的味道实在是难闻,因此便猜测它一定很苦。
  “瞧你,阿瑶你要是想知道味道的话,不如自己也尝一尝?诺,碗底还有一些哩!”玉版听到蓝星瑶的话后不禁嘻嘻一笑,打趣她道。
  “呀——玉版姐你好坏哟!看那个药黑乌乌的,就知道很难喝的啦!来来来……你先喝一点我再喝……”蓝星瑶遭到取笑,一下子便跳了起来。还一把抓起手边的药碗,不依不饶地追着玉版,往她嘴边送。
  “哎哟……阿瑶你好厉害哟……我怕了你了……”玉版见势不妙,忙从炎荒羽的身边跳了开来,绕着桌子逃避。
  看着两个可爱的女孩子打打闹闹,炎荒羽却是心中雪亮。他知道,她们之所以这么做,无非是怕自己见到九公憔悴的样子后过于担心,她们想用自己的欢笑来纾解他沉重的心情。
  “唉……”床上传来九公轻轻的叹息。
  炎荒羽忙转过身去,俯身察看,一面关切地问道:“九公,您感觉怎么样?好点没有?”其实这句话他知道,就算是问了也是白问。因为他已经对九公的情况隐隐有了点概念。
  果然,九公复叹了一口气,道:“阿羽啊,你知道的……老头子不是什么病不病的——实在是大限到了……”
  虽说自己探脉的结果也是这样,但真正听到九公自己亲口说出来,就又是一事了!
  炎荒羽顿时头脑中“轰”地一声巨响,脸色大变!胸口立时一阵急剧起伏!若非九公及时以目光阻止,他真怕自己无法控制住情绪的崩溃!
  “不会的……九公你不会死的……”炎荒羽强抑悲痛到极点的心情,沙哑着嗓子低低地颤声道。他的双目仍淌着泪水,但是双眼却已然变红;他的手仍然放在九公的身前,但是双拳紧握,指节已经捏得发白……
  玉版和阿瑶虽然在打闹中,但是注意力却不约而同地一直在炎荒羽和九公的身上。九公和炎荒羽的对话一句一句,两人自然是听得清清楚楚。闻言均惊呆了!互相对视一眼后,几乎在同一时刻扑到了九公的床边,悲呼道:“不!不可能的……九公你不会死的……阿羽还要养你老呀……”
  正所谓爱屋及乌。对炎荒羽深切的爱恋,使两个心地善良的女孩子对一直教导情郎的老人家也有了深深的感情。
  炎荒羽终于承受不住,胸口一阵剧烈的起伏后,“卟!”一口鲜血猛地从口鼻生生喷了出来!
  饶是他紧紧闭住了嘴唇,那鲜血仍溅了九公床被一大片!
  “啊——阿羽你——”阿瑶和玉版见些情景大惊失色,齐齐抢向了炎荒羽,失声惨叫起来!
  但炎荒羽却象是尊木头雕像一样,任两女怎么摇晃呼喊也一动不动,毫无反应……
  在喷出了心口淤血后,炎荒羽仍一言不发,只目光呆呆瞪瞪地看着九公,似乎眼前除了这个老人外,再没有了其他的人……
  两个人就这么对视着,这一刻,时间仿佛停止了流动一般。
  九公老眼带泪地看着炎荒羽,这个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现在就在自己的床边。面对炎荒羽,九公真正是老怀大慰。
  炎荒羽的表现令他极为满意。因为他知道,炎荒羽的控制能够达到如此的地步,对他仍处在少年人这样的年龄阶段来说,已经是无人能及了!要知道,七情六欲乃人先天之业,后天之性,而非中庸之本。只有“混沌无为”,方为中庸之本,大道之根。他梁九是不成了,看来只有看这孩子的造化了……
  现场的情形一片混乱。
  由于听到蓝星瑶和玉版的惊呼声,在厨房忙碌的阿玉和灵秀也赶紧跑了出来。及至见到炎荒羽的模样后,灵秀固然是惊叫连连,同炎荒羽灵肉相连的阿玉更是差点痛心得晕厥过去!然而同炎荒羽关系未能公开的事实却更令她只能有心无力。看着那三个女孩子在心爱的男人身边惊叫摇晃,自己却只有两脚发软地在一旁尽量克制,阿玉简直是心如刀绞。一时间她的面色竟尔一下变得苍白起来……
  “唉……”九公终于叹了一口气。那声音虽然微弱,但却足以将炎荒羽的心神震动一下了。只见他浑身一晃,眼神有了变化:“九公……”那声音却是极其的嘶哑低颤。
  “唉,阿羽啊,不用这么难过的……”九公充满慈祥的目光关注地看着炎荒羽。他的声音极低,但是他却不虞炎荒羽听不到。
  炎荒羽用劲失控地大幅度点点头。此时蓝星瑶已经掏出手帕替他擦干净了脸上的泪水和口鼻的血渍。
  这时九公的声音更低微了:“……我有事情想你去做……她们……”说着无力的眼神看了看蓝星瑶等少女。
  炎荒羽立即明白了九公的意思——九公要交待后事了!可是他分明不想让除了自己之外的其他人知道。
  炎荒羽点点头,视线转向了身边的三个女孩子,又落在了一旁的阿玉身上,正同阿玉担心痛苦的眼神相对。小阿屏早吓坏了,小脸一脸的惊恐,只知紧紧地躲在阿妈的身后,紧紧地看着自己。
  目光再次划过蓝星瑶、玉版,炎荒羽的心中涌过一道暖流。因痛苦而萎缩的心灵也为之舒展了一些。
  “你们……先出去一下……”炎荒羽轻轻地说道:“我和九公有点事情……”
  几个女孩子同时愣了一下。还是阿玉最先反应过来,她忙伸手拉拉蓝星瑶,向她们示意。三个女孩子这才明白过来。虽心里仍十分担心炎荒羽,但仍恋恋不舍地站起身来。
  “阿羽……你……”话说出了一半,蓝星瑶终又坐了下来,紧紧地抓着情哥哥的臂膀摇头不依道:“不,我不走——阿羽哥哥,我怕……”话说了一半,眼泪又落了下来。要知道,阿羽哥哥可是自己的全部啊!要是他有什么意外,自己可怎么办呢?刚才他都吐了血的呀!
  玉版心中何尝不是如此呢?只是苦于阿玉同样的原因,不好象蓝星瑶那样直白地表露出来罢了。见蓝星瑶如此,她便也顺势坐了下来,虽不说话,但是那样子已经表明了她的心迹。相对于蓝星瑶和玉版来说,阿玉因同炎荒羽日夜同床共枕,反更明白了丈夫此时的心里,但却又是唯一的一个不好上前劝说的人。
  “灵秀,你先带阿屏出去吧!”阿玉轻声吩咐道,她也实在是不想离开炎荒羽。
  灵秀虽也担心炎荒羽,但毕竟不如她们那般深刻,因此听了阿玉的话后,便应了一声,带小阿屏出去了。
  炎荒羽心里知道,这三个留下来的女人对自己的感情之深,忧心之切。但是他更知道,九公要跟他说的东西,一定是只能他们两人知道,绝不能有六耳旁听。因此无奈之下,只得再次重复了一遍。
  “那阿羽哥哥,你……你一定要答应我,你不会有事情的……”蓝星瑶紧紧地抓着炎荒羽。她一向以来都是非常乖巧的,虽有时个会有些小女儿家的任性,但是对阿羽哥哥的吩咐,从来都是言听计从的。因此这时炎荒羽再次要她离开的时候,她便只好听话地点头应承了。
  炎荒羽看看九公,却意外地在老头子的眼神看到了一抹促狭,不禁老脸一红,知道九公是针对面前的三个女人。忙掩饰地转过来轻抚蓝星瑶柔软的香肩,不迭口地答应她。蓝星瑶在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保证后,这才依依不舍地站起身来,却又跟了一句:“等你们说完了后,就叫我们进来……”见炎荒羽肯定地点点头,才转身向门外走去。蓝星瑶都这样了,阿玉和玉版也只好默默地随在她的身后出去了。
  见屋子里只剩下自己和炎荒羽,九公示意炎荒羽将自己扶起来。
  “阿羽……我老头子是不行啦……不过还有点心事……”说到这里,九公停了一下。炎荒羽忙轻抚他胸口,助老人喘口气。
  “九公,您不要急——慢慢地说。”炎荒羽将一个枕头轻轻地垫在九公的背后道。毕竟“混沌诀”的调身调心功用十分的有效,他的心神已经渐趋平稳。心底虽然仍十分的悲恸,却知道此时九公的的每句话自己都当牢牢记住。
  “阿羽,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九公是从哪里来的吗?告诉你……”九公说着,声音突地更低了下来,若非炎荒羽“闻音知机”异常的高明,根本就无法听清他的一个字……
  听着听着,炎荒羽的脸色虽然如常,但那目光中流露的眼神却连连数变。时而惊讶,时而愤怒,时而怜悯……
  “都记住了吗?”九公的声音略高了起来,涣散的目光陡地勉强聚了起来,紧紧地盯着炎荒羽的眼睛。
  炎荒羽握着老人的手,用力地紧了一下,同时有力地微一颔首,道:“九公放心!这个公道阿羽一定替您老人家讨回来——我炎荒羽现在对天起誓,如若不能帮助九公讨回公道,当遭天打雷劈!”说毕,看着九公的双眸射出灼灼精芒,显示出他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坚定决心。
  一个心愿终于有了着落。九公的目光重新昏愦起来,精神似忽然游离出体,整个人突地萎顿了下来。他无力地闭上了松弛的眼皮,两滴浊泪缓缓地淌了下来……
  炎荒羽动作轻柔地将老人重新扶着躺下,盖好被子——除了额头滚烫,九公的身子感觉好凉,他几乎可以感觉得出生命的热度正一点一滴地从老人的身体里流逝……
  门外传来一阵闹哄的声音。
  是地质队的刘江勇他们。炎荒羽听到,刘诺文也随着来了。
  他听见,蓝星瑶等正努力阻止地质队的成员进来,可是刘江勇等一行人却说带来了队医,应该尽快救治老人云云。
  炎荒羽苦笑着摇摇头——对于一个到了生命尽头的人,队医能救得了吗?他看了看九公,九公已经重又睁开了双眼。见炎荒羽征求的目光,便合了下眼,又睁开,示意请刘队长等人进来。
  取出一堆小巧的电子仪器,再一番听诊测量地忙乱之后,队医华平直起了身子。众人无不紧张地看着他——除了炎荒羽。
  华平脸色沉重地摇了摇头,看了看九公——后者已经重又闭上了眼睛——然后示意了一下,便走到远离床边的窗前,压低了声音对紧跟着来的众人道:“不行了……老人是岁数大了,各部份都衰竭了——不是什么病。”
  炎荒羽守在九公的床头,将华平的话听得一清二楚。登时对这位队医刮目相看!他想不到华平居然以一番在他看来很无聊的诊断手段,也能够判断出九公的情况来!其实这倒是炎荒羽少见多怪了——他区区一个山里的孩子,又哪里会知道外面世界的医疗技术呢?
  刘诺文自进来后,就自觉不自觉地紧紧傍在了炎荒羽的身边——只差搂着他了——全然不顾蓝星瑶、阿玉等讶异的眼神。
  炎荒羽此时哪时还有心情去顾及这几个女孩子之间的明争暗斗,他的一颗心早都放在九公的身上了……
  突然间,炎荒羽只觉手中握着的那只枯瘦的手陡地一紧!紧跟着九公的身体一阵剧颤!同时喉咙间也发出“呵呵”的声音!炎荒羽不禁大吃一惊——九公怎么突然变成这样?
  第二章 感悟生命
  “阿……阿羽……”九公突地嘶声呼唤炎荒羽。
  炎荒羽正为九公突如其来的变故感到震惊,听闻他喊自己的名字,赶忙俯身下去应道:“九公,是我,我在这里——您怎么啦?”
  话音未落,便听得九公身又是一挺一颤,紧跟着竟然突地爆出一声炸响!炎荒羽被这声炸响震得心神为之一乱。循声探去,却是九公的足趾发出来的!
  “散功!”一个念头“脱”地从炎荒羽的心底跳了出来。就在这个念头跳出来的时候,他又听到了“哔剥”两声爆响。位置也是九公的足部。
  炎荒羽此刻再无怀疑,知道九公的大限真的到了……
  炎荒羽曾经听九公说过,凡是修习“混沌诀”真正有所成就之人,除非证悟炼化,否则在临走的时候,一定要经过“散功”这一关。届时平时深蕴骨节脉络处的真气必然先须自行溃散,将人身的命元一一泄去,其人方能入灭。炎荒羽曾问试着问过九公,他是否达到“证悟炼化”的境界,但九公一直都是旁顾不语。现在从老人的情况看,分明是未能达到“证悟炼化”。
  九公的动静立刻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
  尤其是队医华平,看到九公如此,竟不觉失声轻叫了起来:“天啊!真的有这回事啊!”
  就在旁人不解他这句话的意思的时候,炎荒羽却不禁一震!目光迅即注意地看了他两眼。
  炎荒羽从九公那里知道,“散功”的痛苦远非一般人所能承受。那种疼痛直刺骨髓,即便是再强悍的汉子也未必能忍受得了这种痛楚。因此,在明白九公眼下面临的正是“散功”厄运后,他便一颗心提悬在了半空……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那连串的爆响在经过九公的双膝时,竟忽然停了下来!九公清瘦的身体也随之在顷刻间停止了颤动,重新安静了下来。
  就在众人无不惊讶莫名的时候,九公竟做出了一件更令人吃惊的事情——他居然突地睁开了原先因痛苦而紧闭的双眼,那眼眸中充沛的神光令人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一个濒死的老人发出来的!
  “阿羽!老头子到了哩!”九公忽然声音清晰地说出了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就在炎荒羽尚未明白过来时,却听他又紧接着一句道:“九公的事你量力而行吧——一切不过如此啊!”
  说完这句话后,九公竟自面带笑容,重又合上了双眼,就此溘然长逝……
  看着老人那张沟壑纵横却安祥平和的面容,炎荒羽终于醒悟过来,九公终于在这最后的关头堪破了玄门,得到了解脱。
  屋内鸦雀无声。
  原先的悲痛气氛,因九公临去时的奇怪举动而笼罩上了一层奇特的色彩。
  看着九公一脸的安祥和满足,在场的所有人无一例外地感受到了一种迫人的神秘,他们已经不知道应该是悲还是喜。
  每个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落在了炎荒羽的身上。
  何谓生?何谓死?
  逝者如斯。
  炎荒羽静静地坐在九公的身边,仍握着那只已经冰冷的手。在他十几年的少年生涯中,第一次对生命的概念产生出了探究的冲动。
  他没有哭泣。
  九公的安然离去无疑帮助他打开了另一扇认知这个世界的大门。一扇生命的大门。
  炎荒羽缓缓地站了起来。从他的眼里,众人看不出一点悲喜,那目光里流露出的只有淡然。
  “阿羽……”阿玉终忍不住先轻叫了一声。蓝星瑶等众人也终于随着她这一声呼唤而动了起来。
  “没有事的。”炎荒羽轻轻摆了摆手,轻声道:“请各位阿叔阿伯帮个忙……”
  没等他说完,刘江勇便接过来应道:“没有事的,阿羽……节哀顺便——我们大家会一起帮着料理你九公的后事的。”刘江勇此时已将女儿的宝押在了炎荒羽的身上,自然要热心许多。
  在众人的忙乱下,炎荒羽不知不觉地被渐渐挤出了九公的床边,退到了窗前。所有的人都去料理九公的后事,包括蓝星瑶、阿玉等等。有的去忙着喊坳子里的其他人,有的则开始整理九公的遗物。只有刘诺文,虽不说话,但却一直紧紧地跟随在他的身边。
  “恩师梁九之墓——孙炎荒羽敬立”。一块碑铭不伦不类的木制墓碑端端正正地立在隆起的新坟上。那墓碑上却挂着一挂鲜花编就的花环,只是花环已经有些凋败——正是蓝星瑶和玉版的杰作。
  炎荒羽就坐在朝南山坡的一块山岩上,遥遥向下看着九公的安息之地。
  一连三天,每天晚上这个时候,炎荒羽都要习惯性地来这里。什么也不做,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仿佛那地下的九公随时会本来似的。
  今晚的月色格外的皎洁,照得整个大地象是披上了一层银霜似的。
  一道淡淡的黑影从半空无声无息地划过。一只夜枭扑腾着翅膀向下落去。与此同时,炎荒羽食中二指突地一弹,一枚夹着的石子便电射击出!那夜枭尚未选好落脚的地点,便在半空中被凭空击出四十尺开外——直至“扑”的落地声传来,也未来得及嘶鸣一声。
  炎荒羽轻叹了口气。
  谁叫你不长眼,要从九公的头顶上飞过的呢?不过直接一下击碎了你的鸟头,也应该死得不算痛苦吧……
  象是有死神在九公的安息地守护着,附近夜游的生灵在距离尚有十来公尺左右的时候,便自动地绕道而行,避开了九公的墓地。
  在连续三天的守灵中,炎荒羽为不使九公受到打扰,也不知以石作弹地击毙了多少只夜游的野物,直弄得周围的野物稍一靠近,便如同嗅到了死亡的气息一般纷纷自动闪避。
  “唉……”随着一声轻轻的叹息,炎荒羽闭上了眼睛,两行泪水缓缓地淌了下来。
  走了,九公真的走了……
  炎荒羽只觉得心里好空虚。
  白天的时候,九公的音容笑貌似乎仍历历在心。但是一到了夜晚,到了老时间的时候,炎荒羽便会陷入无边无际的痛苦和无助之中——因为他没有地方可去了……
  炎荒羽不知道,从来不知道父亲是谁的他,已经在潜意识当中将九公看作了自己的父亲,这也是他为什么会在替九公立碑的时候,鬼使神差地在最后刻上“孙炎荒羽敬立”的字样。只因他觉得这样似乎更能表达自己同九公的血脉关联。
  不知什么时候起天空中飘过了一片层云,将下面的大地遮暗了半边。
  “嘎——”一声难听的夜枭声突然在半空响起,将炎荒羽沉静的心灵陡地震动了一下!他不自觉地睁开了双眼。眼前又有一羽夜枭正从九公的墓地上空掠过。他条件反射地便欲弹出石子——
  呀,那是什么?是只夜鼠吗?
  炎荒羽的手不觉停了下来,视线紧盯着那夜枭飞过的弧线……
  他的手忽然松开了,指间挟着的石子也悄然坠在了地上……
  一种活跃的感觉在他的心灵里莫名地产生。
  不知为什么,炎荒羽突然感到自己似乎抓到了点什么,但又不能确认这是什么。
  这种感觉让他立刻坐立不安起来。一时间,他有些心神不宁,总觉得那个模模糊糊的东西对自己很重要,但是自己却怎么也不能确定这东西到底是什么。
  炎荒羽决定不再坐下去,他要下去看看九公。
  几个轻巧的纵跃后,炎荒羽来到了九公的墓前。
  九公的墓和几天没有什么区别,只是那碑上的花环更显得败谢了,炎荒羽不觉心中一阵难过——生命的灿烂仅有这么的短暂。
  然而当他的目光继续下移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景象令他不禁内心一震,随即迅速蹲了下来。
  展现在他面前不过是一簇生嫩的小草而已,一簇刚刚生出嫩芽、探出尖青子的小草而已。
  但是炎荒羽的心灵却被深深地触动了……
  因为他从这微小得极易被人忽略的小草里,看到了生命的顽强和不息。
  他没有想到,在他夜夜不停地驱赶骚扰九公的生灵的时候,居然仍有生命在暗暗地滋生——更令他震动的是,他看到三只地虎虫正在慢慢地蠕动,它们所过之处,留下了一条条弯弯曲曲的松土痕迹……
  这几天来,炎荒羽固然在夜夜替九公守灵,但是他的脑中想的最多的还是九公临走时的那句话:“阿羽!老头子到了哩!”
  到了?到了哪里?
  炎荒羽只知道九公一定是得到了大解脱,堪破了玄门。但是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他没有切身的体会,也自然无从得知真正的答案。
  但是,眼前的景象却令他心有所感,似乎九公留下的问题也不是很难解答了……
  炎荒羽缓缓地站了起来。极目远眺,他感觉视线所及,一切是那么的静谧,又是那么的幽隐……月光下所有事物的明暗变化,似乎都隐含着生发遁逝的至奥玄机……
  ……
  ……
  “阿羽——”一声焦急的呼声终于将炎荒羽从美妙动人的情境中唤醒,如同平静的水面被投入了一颗石子,炎荒羽的心灵立即溅起无数的碎花,重新回归尘世。
  慢慢地转过身来,看着阿玉紧张地朝自己奔来,炎荒羽一面尽力回味刚才奇妙的感觉,一面迎着她缓缓走去——在这一刻,九公逝去留下的所有悲伤,终于真正在炎荒羽的心灵中得到了完全的释放——不是遗忘,而是更深沉地藏在了心底。
  “阿羽你没事吧……不要吓我啊……呜呜……”见到炎荒羽,阿玉立刻没命地狂奔着扑进了他的怀里,一面说着,一面忍不住失声哭了出来。
  “阿玉,不要哭。我没有事的……真的,没事的!不信你看看?”炎荒羽说着轻轻推开她,捧起她的小脸,让她看自己。
  阿玉看了一眼后,却仍紧紧地抱着他,不住地哭泣:“你……你好狠的心……人家好担心你……”
  炎荒羽听得心为之一颤。借着月光仔细打量阿玉时,却见她的脸整整瘦了一大圈。
  “唉……真是苦了你了!对不起……”炎荒羽满怀愧疚地紧紧拥住娇妻柔软的身子,安慰她道:“好了,我们不要在这里久呆了,当心着凉了。”
  阿玉继续抽噎了几下后才从炎荒羽的怀里离开,只是双手仍紧紧地抓着他的骼膊袖子,仿佛怕他再有什么意想不到的举动似的。
  炎荒羽一笑。此时他的心里豁然开朗,就如同这皎皎夜空般晴晴朗朗爽净如洗。
  他突地一把将阿玉拦腰抱起。不防备下,阿玉吓得惊声尖叫起来,及至看到丈夫温柔澄澈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柔柔地爱抚时,才醒觉原来他是在跟自己开玩笑,心下立即知道她心爱的男人已经恢复了从前的样子。欢喜之下,她连忙伸出双臂,紧紧地圈住炎荒羽的脖颈,呢声道:“阿羽……我要你抱我回去……”却全然忘记此时两人还在九公的安息之地。
  在炎荒羽“混沌六知”的感应帮助下,小俩口无人察觉地回到了家中。
  炎女还没有睡下,仍然坐在堂屋里,借着昏暗的油灯纳鞋底。见到儿子和阿玉回来,破天荒地,她没有训斥炎荒羽。她知道,儿子实在也不容易。平时外面的苦活重活都在他一个人肩上,现在最常陪伴的九公也去世了,他的压力真的很大。
  “阿羽,肚子饿了吧?来,阿妈给你焐着肉蛋粥……”炎女轻声招呼儿子儿媳一起坐下道。
  炎荒羽的心里不禁一热,忍不住抬眼看了看阿妈,却见阿妈正担心地看着自己,忙低下了头——他感觉眼睛有点酸酸的。
  “来,阿羽,快吃吧,还热着呢!”阿玉手脚利索地替丈夫盛好粥,递上筷子。
  炎女也坐在了一边,看着儿子往嘴里扒拉,忍不住心疼地道:“唉……瞧你,这几天都瘦成什么样子了……”说着眼睛一酸,险些掉下泪来,赶紧抬起袖口抹了抹眼角。
  炎荒羽将阿妈的一举一动都放在心里,却不敢看她一眼,只是埋头三两下扒完了粥。
  见儿子吃完了,炎女忙站了起来收拾,她不再多说什么,只是深深地看了阿玉一眼。阿玉立即明白,阿妈这是把阿羽交给了自己,要她晚上好生照顾他。便微点了点头,抿了抿嘴,意思是“阿妈尽管放心”,然后便起身,不去和阿妈争着收拾,而是轻轻一拉炎荒羽的衣袖,示意他跟着自己回房。
  回到自己的房间后,阿玉立即服侍炎荒羽脱去了衣服,然后打来灶头煨着的热水给他盥洗。
  夫妻双双相拥相偎地躺在床上后,阿玉便紧紧地钻进了炎荒羽的怀里,纤手不停地抚摸丈夫,嘴里喃喃地道:“阿羽,你不知道,我这几天有多害怕……我真的害怕你会有什么事……”
  炎荒羽爱怜地吻了吻她的秀发,轻轻安慰道:“不用怕的……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说着一只手不规矩地伸到了阿玉的胸前,摸摸索索一番后握住了一只鼓鼓的软玉,熟练地把玩起来。
  阿玉受到刺激,禁不住连连娇喘了几声,本来要说的话也都不自主地咽了下去。一时耐不住地扭动起两条腿来……
  炎荒羽知道这两天的事情一定也把她折磨得很难过,有心要补偿她一下,便在不甚冲动的情况下,搬运真元,气贯玉柱,立时便崩腾而起,骄骄昂昂。紧接着便翻身而上,一把拍开阿玉圆润的双股,对着那淋淋泛水的地方便熟门熟路地尽根而入……
  提心吊胆了多天后,阿玉这才算是落在了实处。炎荒羽给她带来的无比满足,使她终于能够确认——以前自己熟悉的丈夫是真的回来了!
  小手紧紧地拽着丈夫黏湿叽叽的命根子,阿玉身心舒泰地伏在旁边,一动也懒得再动,任凭下体溢出的秽物不停地流到床上而不去揩拭。
  “阿玉,这两天辛苦了你了……你瘦多了……”炎荒羽发自内心地歉声道。他知道,自己这几天以来一直沉浸在失去九公的悲痛中,阿妈年岁又大了,家中的大小事情都只能由阿玉一力承担,因此她一定吃了不少的苦。
  “不……没事的,只要阿羽没事,我再苦一点也无妨的。”阿玉适意地动了下身子,有刚刚经历过炎荒羽给她的畅美感觉,即使是让她去跳火海,她也是心甘情愿的。
  “不过瘦归瘦,好象阿玉的奶子还是那么大哦,一点也没变小哩!”鼻内嗅着满床浓烈的体液气息,炎荒羽忍不住调笑道。他的右手始终没有离开过阿玉两只饱满胀挺的乳房,那上面两颗紫胀的乳头更是沾满了亮晶晶的口水。
  阿玉眯着双眸,陶醉地享受着丈夫的爱抚,小嘴里只知哼哼叽叽地呻吟。
  “对了阿玉,这两天阿瑶她怎么样?你见过她吗?”事情一过,炎荒羽便又想起了有关蓝星瑶的问题。
  “你是说阿瑶?她这两天经常来啊,只是每次看到你,你都是一副呆呆的样子,她喊你,你也就是嗯一声,老这样,人家当然就要走啦!”阿玉抬起脸来,半撑起身子,细心地替炎荒羽梳理前额的乱发。
  “可是……可是她应该知道九公……”炎荒羽话没说完,便被阿玉打断道:“好啦!瞧你,阿瑶还没怎么着哩,就把你急成这个样子——放心,她好着呢!说一定等着你哩!”
  炎荒羽虽被她抢白了一番,但这个消息却将什么都抵消了。听阿玉说完后,他立即弹起一把将她翻身压住,同时抱住一阵猛啃,嘴里却道:“呀——不得了啦!现在晓得取笑啦!真翻了天了你哦……”
  可惜他的雄风还没有彻底施展开来,便被阿玉轻轻一句话打懵了头——
  “嘻,好象那个文文和你也不太一般啊……”阿玉不轻不重地甩出话来,同时似笑非笑地看着丈夫陡然变得僵硬的脸。
  “阿玉你……你什么都知道了?”炎荒羽呆了一下后脱口而出道。话一出口,他便后悔得想打自己一记耳光!都什么跟什么呀!怎么自己就糊里糊涂地招出来了呢?真是昏了头了。
  阿玉不禁大为得意。她没想到这个小丈夫居然被她轻轻一句便诈出了真话。不过旋即她便暗自苦恼了起来。这个小丈夫固然很好,可是他也未免太多情了点。仅就眼前的就已经有阿瑶了——从那天的情景看,好象玉版和灵秀也有点嫌疑。然而再搭上那个从山外来的小姑娘,事情就不会那么简单了!简直是开玩笑嘛——当真要一个男人养上四五个女人吗?那这个家该怎么收拾呢?她不禁犯起嘀咕来。
  炎荒羽见阿玉虽未表现出责怪的脸色,但是那表情却犹犹豫豫的,不知她心里究竟如何打算。思前想后,既然话已出口,索性硬起头皮问到底了:“阿玉,那你想怎么办呢?”一面说着,手下便不觉停止了爱抚。
  他这一停不要紧,反令得阿玉更有想头了——怎么才一提起多几个女人的事,就对我不理不顾了呢?要是以后四五个一起来,那我还不……阿玉越想越怕,竟有些恍惚起来。
  其实阿玉究竟不是一个善妒的女人,这点从她对蓝星瑶的态度便可看出来了。可是在九公这件事上,炎荒羽接连几天的不正常,极大地影响了她原先的感觉,使炎荒羽之于她的安全感大为降低,故此才会出现一连串的想法。
  见阿玉的脸色变得更趋难看,炎荒羽不禁暗暗呻吟起来。他怎也想不到阿玉会一反平常地变得迟疑。
  “阿玉……阿玉,你……你到底怎么想的,倒是说话呀?”炎荒羽仍不死心地问道。
  “阿羽……”阿玉忽然一把紧紧抱住了丈夫,颤声道:“阿羽你……你不会是不喜欢我了吧……”说到“不喜欢”这三个字时,似乎用尽了全身的气力,竟给炎荒羽一种凄凉的感觉!
  炎荒羽这才明白过来!
  原来问题是出在自己的身上!看来一定是自己在什么地方做得不到,所以才导致阿玉有这种想法。
  “阿玉,如果你觉得我哪里对你不好了,就说出来,好不好?”炎荒羽将脸紧贴着阿玉的颈窝儿,把体温尽量传给她,一面柔声道:“有什么事情不要藏在心里,告诉我,啊?”
  “阿羽……”阿玉轻轻怯怯地叫道。
  “嗯!”炎荒羽忙应了一声。
  “阿羽,你说过……要照顾我一辈子的……”阿玉又小声地道,声音却是充满了期待。
  “对,没错!我说过要照顾阿玉一辈子的——我说话一定算话,绝不骗你!”炎荒羽抬起脸来,看着阿玉的眼睛,也正色道。
  看着丈夫诚挚的目光,阿玉的心总算松落了一些,虽然还有些害怕,但已经好多了。
  “阿羽,你摸摸我……”阿玉抓住了炎荒羽的双手,将它们按在自己高耸的胸前。
  炎荒羽虽不知阿玉为何突然之间变得对自己如此没有信心,但却也知道,这个时候一定要努力爱护她,以尽力驱散她内心的阴云。
  “阿玉,给我……”炎荒羽在阿玉的耳边呼着热气温柔地道。他的元根已经沛然柱立,他要采取主动,要抚去心爱女人的犹豫迟疑……
  在激烈的交战中,阿玉再次溶化在了丈夫的烈火浓情中……
  听着身边的阿玉发出均匀的鼻息声,炎荒羽的嘴角浮现一抹温情的笑意。
  虽然他的手指还在轻轻地拈弄阿玉的紫葡萄,但她却仍然熟睡了过去——她太累了——不,是太满足了……
  炎荒羽的思绪重新回复到了最近几天身边发生的事情上来。
  这几天的遭遇真的很不寻常,他想道。
  先是明秀花落别家,接着便是那山鬼再现,紧跟着又是九公逝去……
  炎荒羽直觉地感到,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操纵着这冥冥之中的命运之网,让这网里的一切无法摆脱它的既定安排。
  “为什么会这样呢?”他思索着。这个时候,他突然特别的渴望能到山外的世界去见识一番——不仅仅为了九公临终前的嘱托,更为了自己的将来能够更加的充实。他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计划,等到服侍阿妈颐养了天年后,他便想办法到山外去闯荡一番。并且带着阿玉、阿瑶和玉版。虽然他从九公给他的书本上得知,山外一个男人只能有一个女人,但是他不在乎。他相信,只要做得好,绝不会有任何的问题——他要同命运抗争!他不相信九公辛苦教给他的东西会没有用武之地!
  念头象潮水一般来来去去。炎荒羽就这么胡思乱想地想了好一会儿。
  想着想着,他忽然想到了柳若兰。
  一想到柳若兰,他的眼前便似乎出现了她那冶媚撩人的丰姿和体态。
  不知她怎么样了……
  炎荒羽的心不禁一阵动荡,不知不觉间腰下也柱立了起来。
  这几天接连不断的事情,竟使他忘记了还有柳若兰!
  不过也奇怪,怎么他在他的印象中,就没有见到过她呢?炎荒羽不觉注意起来,勃跳的玉柱也回收了气势。
  不想则已,越想他越觉得事情蹊跷!
  照道理来说,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做为坳子里唯一的教师柳若兰于情于理都应该出个面的呀,可是现在的情况却表明,从九公出现至今,她一直都没有露面呀!
  心中疑惑下,炎荒羽立刻闭上双目、意识返照,将“混沌六知”中的“闻音知机”腾腾荡荡释放开来,目标直指柳若兰所处的小楼。
  令他惊讶的是,柳若兰的小楼里居然没有人!
  怎么?难道她不在吗?炎荒羽心里疑问道。这么晚了,没有道理她不在自己房间里的啊?一面想着,他一面将耳力的范围铺散开来,尽量以面状延伸至坳子的每个角落……
  这个时候已经是下半夜了,整个坳子都沉睡在深深的寂静之中,连鸡犬之都没了声息。刻意为之下,炎荒羽倒是听到了此起彼伏的鼾声和咳嗽声。
  奇怪了,坳子里没有啊,难道……
  炎荒羽重又睁开了双眼,将听觉注意收摄回来,皱眉沉思起来。
  蓦地,炎荒羽想到,柳若兰极有可能出到山外去了,所在不在家!
  想到这一点,他又纳闷起来她到山外去,自己怎么就不知道呢?对了,阿瑶她们一定知道——特别是文文,她那天还说要去柳老师那里问功课的!心里想着,炎荒羽便有些躺不住了。不过他也知道,这个时候正是所有人都熟睡的时间,实在是不宜去半夜敲门,因此只好忍住了起床的念头。不过心下却记住了,天明后一定要去找她们几个问个明白。
  心头一件事情落实后,炎荒羽便轻轻地动了下身子,调整了下睡姿,闭上了眼睛。将心意尽数内敛,放到体内的动静变化中去,全心体会“混沌真气”自行澎湃周转的玄奥之境。
  雄鸡报晓声起起落落地响了起来。天色将明的时候,阿玉醒了过来。
  她一动身,炎荒羽便知觉地反手将她搂了过来。
  “呀……阿羽你……”阿玉尚在朦胧中,不觉呻吟了一声。
  “怎么样?还累不累?”炎荒羽附耳絮语道,同时两只手也开始前后上下地摸索起来。
  “呃……羽……”清晨正是万物舒醒、生机勃发的时候,人也不例外。在男人那令人体酥心跳的爱抚挑逗下,少妇的春情立刻如星火燎原般燃烧起来。半梦半醒之间,阿玉淹没在了炎荒羽掀起的无限甜蜜之中……
  “阿羽,这几天多亏了你的几个小伙伴照应,今天你得跟他们出去了,趁着天气转凉,要积一些过冬的干货和柴禾了……”炎女对正胡噜着稀饭的儿子道。
  炎荒羽不禁一呆。转头看了看阿玉,见阿玉点头肯定,便也只好闷闷地埋头吃饭。这时阿妈已经给小阿屏喂好了饭。替小家伙擦擦嘴后又道:“我带阿屏到龙婶家去转转,顺便问她借把梭子——对了阿羽,回头不要忘了削一支给阿妈,原来的那支给阿屏乱放,不小心轧折了。”
  炎荒羽头也不抬地应了一声。
  阿玉明显看出他心里有事,只是碍着婆婆不好说。等炎女带着女儿一走,她便忙挪到炎荒羽的身边,紧紧跟他挨着,柔声问道:“阿羽,是不是有心事啊?能跟我说吗?”说着一只小手向下伸到了丈夫的腿间,轻轻抚弄。
  炎荒羽不觉一胀,有了反应,扭头看时,却见阿玉笑吟吟的,一脸的温柔。心中一动,便放下筷子,一手将她揽进怀里,一手便托住了她胀耸的胸脯揉动起来。嘴里却应道:“是啊……我想去看看文文……可是阿妈又要我进山……”
  阿玉被他弄得浑身发软,止不住一阵一阵地湿润起来。娇喘了几下后才勉强集中起注意力来,那声音兀自还有些发颤:“唔……阿羽你……你不要这样……人家答应帮你……就是了……”
  炎荒羽见目的已经达到,便嘻嘻破颜一笑,在她脸颊重重地亲了一下,由衷道:“我就知道阿玉最好了——那我尽快,看完文文后就去追阿虎他们!”
  阿玉被他弄得心神不定的,双峰胀胀的。心里也确实怕丈夫再就此歪缠,更怕自己忍不住就此再投入他的怀里,到时候自己家里的事情来不及忙,就糟糕了。当下听了炎荒羽说了后,便忙不迭地连连点头应道:“行行行……我知道啦!你……你快些去吧……”
  炎荒羽如蒙大赦,立即一弹而起,临走时还不忘记痛吻阿玉一番,同时手下更是揉得阿玉的乳峰跌荡起伏……
  看着丈夫离去的身影,阿玉心里被甜蜜塞得满满的,直至看着炎荒羽的背影消失在岔路口,才慢慢地转过身来,心神恍恍地收拾桌子。
  炎荒羽来到地质队的驻扎地时,意外地发现,所有的地质队员都没有出门,在屋子里忙忙碌碌的。
  见是炎荒羽推门进来,刘江勇忙一面吩咐队员不要停下手里的活儿,继续工作,一面主动迎向炎荒羽。
  炎荒羽眼尖,一眼便看见刘诺文正在屋子的最里面,和两个队员在整理一个箱子,见他进来,脸上先是一喜,随即却又黯然了下来,心中不觉有些纳闷——文文这是怎么啦?
  还来不及细想,刘江勇便已经拉着他的手往屋子里带了。
  “阿羽,你今天怎么没有进山啊?来来,到这儿来坐。”刘江勇轻轻将身子一横,吩咐炎荒羽坐下的同时,自己也拉过一张椅子坐下,正好不露痕迹地插在了女儿和炎荒羽的中间,挡住了两人的视线。
  炎荒羽一窒,被刘江勇这随口句问得说不出话来。他原本以为只有刘诺文一个人在家的,又心情兴奋紧张,注意力放在了见面以后两人如何如何上,没在意察听屋子里有没有人,所以就连门也没敲便直接推门进来了。岂知非但屋子里不是刘诺文一个人,干脆所有的人都在了!这完全出科他的意料,猝不及防下,刘江勇的问话他哪里答得上来呢?总不能直白地告诉他——“我是来找你女儿的”吧?他的心中不禁暗暗自责,同时也惕然起来——今后在到一个地方之前,一定先要用“混沌六知”好好地探察一下这个地方的情况,绝不能再发生类似令自己措手不及的事情了……
  一面想着,炎荒羽的脸上不觉流露出尴尬的神色。刘江勇的阅历何等的丰富,立刻便猜出来他心里所想,不禁又好气又好笑。当下也不为难炎荒羽,马上转换了话题,关心地问道:“怎么样,现在好些了吗?九公也是老死的,不要太伤心了——你看,他老人家临走时的脸上还带着笑……”
  炎荒羽抬眼看看他,轻轻地点了点头。他不想继续这个令人心情沉重的话题,便张目四顾,有话没话地问道:“刘队长叔叔,今天你们怎么都没有进山呢?叔叔伯伯们都忙得很啊……”
  “对啊,我们正在整理这些天来考察勘测的资料,看还有什么地貌地矿值得注意的——唔,你们这儿的山体地质不太稳哩,还有这儿的气候……”刘江勇一说起自己的本行,便来了兴致,不知不觉地滔滔说了起来。
  炎荒羽对这个他不熟悉的领域是一点兴趣都欠奉,不过刘江勇说的“整理”二字倒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忍不住插嘴道:“你们……你们是不是要走了?”
  刘江勇一愕,他没想到炎荒羽的观察力和心思这么缜密,竟一下就猜出了他们的动向!因为怕女儿和这个山里的男孩子再糊里糊涂地交往下去出“大”事情,他这个做父亲的连刘诺文都没有告诉,只和几个核心的队员透露了一下,做好随时出山的准备。
  刘江勇不禁深深地看了一眼面前的这个大男孩。
  象他这样的年龄,如果在城市里,正是沉浸在父母的百倍呵护中,在充满明媚阳光的教室里念书的啊!可是他却已经挑负起了养家糊口的重担……
  刘江勇继而又想到了那个可能性。
  要是是真的话,那么这个男孩的命运将会发生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而自己的女儿文文地未来也将会随之而……
  唉,可惜没有什么东西留下来能证明什么。刘江勇不禁苦恼起来——要是有能够鉴别的一手材料带回去就好了,最好还是有血缘关系的证物……
  想到这里,他的心陡地一动,心头一亮,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哎呀!怎么就这么笨呢!这个方法早就应该想到了呀!”刘江勇情不自禁抬手重重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前额,失声叫道。
  见满屋子静静埋头忙碌的人都被自己这个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给吸引了注意力,停止了手头的工作向他和炎荒羽的方向望来,刘江勇顾及不上解释许多,只是挥了挥手道:“我没什么事——你们继续忙你们的!”转而又温和地对炎荒羽笑道:“对了阿羽,我们的小华医术很不错的,怎么,要不要让他给你检查一下身体?”他嘴里说的小华,就是地质队的队医华平。
  听到队长突然提及自己,华平不觉停了下来,竖起耳朵听了起来。
  “对啊,华医生的医术真的很好的。”炎荒羽由衷地点头承认道。在给九公诊断中,华平医生高明的表现确实出乎他的意料。
  可是那时是给九公诊病啊,他都那么老了,而自己的身体可是好好的呀,要检查身体做什么呢?此时对刘江勇一直拦在他和刘诺文之间,他的感觉更是不爽了。
  “这个……那……要真是这样的话,给我一个人做,还不如给全坳子里的人都做一遍哩!他们中的好多人身体都不怎么好哩!”炎荒羽不以为然地道,但随即突然灵机一动,想到了全村的人——不如正好借这个机会给身体一向都不怎么好的阿妈,还有坳子里的其他人一起做个检查哩!
  听炎荒羽这么一说,满屋子的人都停下了手中的活儿,看着队长刘江勇,看他怎么回答。
  “这……这个么……”刘江勇没有想到炎荒羽会来这么一手。但一转念,他便释然了,笑道:“那当然没有问题啦!我们在这里一住就这么长的时间,也确实是带来了很多的麻烦——这样,我们就给全村的老小都做一次体检,以报答大家!大家说好不好?”这最后半句却是对屋子里正竖着耳朵听着的队员们说的。
  听到队长这么说话,一屋子的人立刻爆出一阵叫好的欢呼声。
  “好哇!”
  “是啊,就该这么做啊……”
  “太好啦!”
  “是啊,我们队长想得真周到啊!”
  众人七嘴八舌地说着的时候,只有刘江勇笑眯眯的不说话,眼神里充满了自得。
  他知道,在这个年代,什么东西都有可能造假,也什么东西都有被怀疑的可能性,但只有一样东西,却是没有任何力量能左右其真实性的,即便万能的上帝也不行。
  那就是每个人的DNA遗传密码。
  他正是想到了这一点。
  他要带炎荒羽的血液回去,做亲子鉴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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