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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不褪色的爱 [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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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此恨绵绵

  泄得神茫眼花之际,剑雨姬软绵绵地被弘暠子放倒车上,昏茫的眼儿只见弘暠子半跪起身子,那软垂的肉棒正在自己眼前,显然撑过了剑雨姬两次泄身才射,弘暠子也爽得意畅神舒,虽不像剑雨姬那样软得动弹不得,一时间却也无法再兴雄风。
  “好个美姬儿……又紧又会吸……道爷真爽得好舒服呢……”伸手轻抹着剑雨姬娇躯,触手处香滑软嫩,香汗浸润下的肌肤触感愈发柔滑,弘暠子轻轻吁了一口气,显然对将一个武林侠女弄成现在这样衣不蔽体、飘飘欲仙,连指头都动不了一根的模样极为满足,嘴角的笑意那般浓厚。
  “道长……姬儿想……还想要……”勉力撑起娇躯爬到弘暠子身前,幸好这车厢并不太大,剑雨姬虽是浑身无力,倒也勉能轻挪。
  只见她望向弘暠子的眼中充满着无比渴求的妩媚,纤手轻托胸前饱挺的双峰,轻轻夹住那正自软垂的肉棒,一触之下那火热湿滑的触感又让剑雨姬美得轻哼一声。
  触感本身倒不那么醉人,可想到方才那肉棒是如何在自己体内大展长才,令自己魂飞天外才弄成这般湿润模样,光那萦回心头的场景,就比任何春药还要强烈的诱发欲望。
  “求求你……道长……再……再给姬儿吧……这样……这样才能快点散点药力……“勉强迫了个理由出来,剑雨姬呼吸之间酥胸起伏,在双手轻夹微压之下,开始按摩着陷在峰峦中的肉棒;她是那么地渴望那肉棒的再次硬挺,再次将她送上无法形容的仙境,渴望几乎都要从眼里喷出来了。
  虽说刚刚射过,肉棒要再次硬挺可不是想想就行的事儿,但看腿间剑雨姬颊红眼媚,一对饱挺香峰正自夹着那肉棒滑动其中,肉棒上头白腻黏滑的汁液染着她峰峦之间一片艳光,弘暠子竟似又慢慢硬了起来。
  此刻的剑雨姬哪还有半点初见时侠女高傲矜持的模样?简直就是个追求男人蹂躏的小淫妇,看得弘暠子不由暗笑;这剑雨姬真是愈来愈上道了,竟变得如此痴求。
  本来淫贼的手段再厉害,可是贞节礼仪之说深入人心,纯然肉欲的欢快再强烈狂野,最多也只在云雨之间令女子沉醉其中,不然淫贼就不会如过街老鼠般人人喊打;就是因为女子事后绝不会徒因一夜之欢而就此对男人千依百顺,除非是极高明的淫乱邪技,能够攻破女子护守的本能,令她事后彻底沉迷,例如魔门种种媚女手段,可那就不是常人所能修练得了的。
  虽说剑雨姬和他之间的关系与一般淫贼与女侠之间大有不同,多加了条件交换在里头,本来也不至于让剑雨姬在数日之内变成如此模样。
  本来上山之前,剑雨姬必然是想为了父仇牺牲自己任由弘暠子蹂躏,事后两人桥归桥、路归路,再也没有关连;却没想到弘暠子的手段如此厉害,接连数日之间,剑雨姬眼见耳闻、身触心思,无一不是男女间事,加上弘暠子多方手段,淫药邪药尽加其身,让剑雨姬的胴体变得愈发敏感,无论身心两方面都被情欲所浸没。
  以剑雨姬的修为就算被体内药力和体外邪道手段内外交煎,仍可勉强承受得住,就算被云雨之欢次次淹没身心,事后也能恢复如常。奈何为了父仇,她本就存了献身的心思,这方面事全非出于强迫,心理上的反抗不像一般被淫贼所辱的侠女那般强烈;加上弘暠子特意布置,令她连着几日心无旁骛,身心五感全然沉浸云雨之间,勾着她的芳心愈来愈无法自拔,这种从心里埋下的深刻种子,比之任何春药都要厉害,弄得剑雨姬现在只要一见到他,芳心就不由奔向男女之事方面,芳心的强烈震颤,带动着身体也更加敏锐淫荡。
  像现在一般,即便心里还真以为有旁人窥视、即便明知此处是在人山人海的市镇之中,剑雨姬仍忍不住追求着男人的赐予。
  “可以吗?”伸手轻抚着剑雨姬给汗水浸得蓬软了的青丝,弘暠子压低了声音,却掩不住话语里那一丝得意,“有人在看呢!这车帘这么薄……美姬儿浪荡起来又那么激烈……”
  “没……没关系的……”芳心中早没了对弘暠子如此激烈、毫不休息地淫玩自己胴体的恨意,唯一的一丝嗔怒,就是怪那“不胜簪”的药力如此持久,竟将自己变得如此敏感,没有被男人淫玩充实还真是不行。
  剑雨姬全然不知,这“不胜簪”的药效虽持久,但若非她的芳心一直无法摆脱淫欲之念,反变成了药效的助力,也不会变得如此。她玉手托住香峰,将那肉棒挤夹润滑,眼见它愈来愈是硬挺,动情之时还忍不住俯下俏脸,香舌轻吐,在那肿硬的尖端处舐上几下,虽是腥味难免,可想到那异味所代表的意义,芳心深处便忍不住荡漾起来,“道长……给姬儿吧……”
  一路车上倒是无事,只到了山脚下换上衣裳的同时,行路之间剑雨姬又给体内的湿黏感弄了个举步维艰,得靠着弘暠子搀扶才能走路,尤其到了印心谷后,明芷道姑虽对她另寻帮手此事颇有微词,但看她复仇心切,却也无甚多话;但明芷道姑不愿男子进印心谷的立场不变,幸亏弘暠子也没武林人负气轻狂之性,只在印心谷外搭了个庐篷,等着公羊猛光临,倒是剑雨姬时,而要进印心谷向明芷道姑请安,时而要在庐篷中与弘暠子寻欢作乐,两头奔忙倒也真是辛苦了她。
  想到那段日子的淫乱欢愉,剑雨姬差点凝不起恨意,即便随着时间过去,那“不胜簪”的药力也渐渐消失,可在弘暠子深耕之下,淫欲早在她体内扎下了根,让剑雨姬不只无法抗拒弘暠子的撩弄,甚至就弘暠子不动自己,也会主动向他求欢。若非还忌着这儿是印心谷外,光求得弘暠子在此已令明芷道姑颇为不悦,再不能多生枝节,怕男女之欢的痕迹还不只遍布在庐篷之中哩!
  方才当她在庐篷之中与弘暠子行事方毕,便发觉弘暠子神情异样,竟将她放在一边,自顾自便冲了出去,等到剑雨姬咬着唇上穿上了衣裳,正自对镜拨弄秀发之时,才见弘暠子冷着脸,似在强抑着心中的激动般冲了进来,原来是公羊猛来了,还带着两三个女子,已走到了山坳处。
  说也奇怪,原本当她亲见剑明山死于公羊猛之手时,芳心真痛得似要撕裂一般,即便当辗转在印心谷与弘暠子观里时,心中恨火仍难稍减;可这段日子下来,也不知怎么着,剑雨姬清醒之时多半都在弘暠子的掌控之下,与他没日没夜的欢爱缠绵,只觉身心永远都沉醉在激情当中,竟是一点都没想到这杀父的大仇人。
  即便现在与弘暠子同登山门,居高临下地远望山坳,看见公羊猛与其他人身影之时,剑雨姬心中竟似没了当时的激动,比较起来倒是见到萧雪婷跟着公羊猛等人一同来此,还和公羊猛搂搂抱抱时,那种惊讶才在芳心中激起了一波涟漪。
  “美姬儿……你说怎么办?”
  “这……这个……”心中微微一惊,自己怎么会连这般大仇都忘得一干二净?
  剑雨姬正在心中提醒自己,那公羊猛便是自己杀父仇人,虽说和萧雪婷神态颇为亲昵,但见萧雪婷步履维艰、脚下虚浮的模样,即便隔了这么远都看得出来,想来萧雪婷武功多半已然受制,是给这人硬是制着武功,手无缚鸡之力下,也不知公羊猛对她施下什么手段,才迫得萧雪婷将他们带来此处。
  陡地心下一热,剑雨姬不由想到,以萧雪婷的姿色气质,说不定……说不定公羊猛也在她身上做了像弘暠子对自己做出一般的事儿,才让萧雪婷无法抗拒,将师门所在和盘托出,思及此处剑雨姬不由耳根一红,却又听弘暠子出言相询,不由脸上一热,像是被发觉了什么隐私之事般,良久良久才转回头来。
  不过弘暠子比她还激动些,竟是一副强忍着心头激动的模样,想来自己告诉他公羊猛武功不弱,弘暠子虽是好色比好武多,但眼见大敌当前,也难免有些紧张。
  “这个……依姬儿……依雨姬所想……我们还是先进印心谷去……和前辈一
  同应敌才是……“心中微震,与弘暠子间亲昵的自称脱口而出;剑雨姬猛地一省,现在岂是回想男女间事的时候?
  好不容易才压下芳心跃动,回复了平常的自称,还一边在心头告诉自己,要去恨那杀父大仇的公羊猛,不论如何今儿都要取他首级以祭剑明山在天之灵,公羊猛等人到此还有一段路,这段时间自己正好好生回想,将当日见到剑明山死时心中的震怒拉回心里,好在面对时将此人恨入骨髓。
  “这样……这样也好……”深吸了几口气,弘暠子的声音也恢复了正常,他伸手轻搂住剑雨姬丰腴几分的纤腰,带着她冲上印心谷去,“来人不多。道爷与明芷前辈应付该可有余,美姬儿你打扮打扮,用一个最美最漂亮的样子,看着道爷与前辈一同出手,将仇人击毙如何?”
  “这……也好……”一来眼下确不用自己出手,二来剑雨姬也知弘暠子是看在自己的条件交换下才出手的,若在此时依他的话去做,让他高兴之下出手也多几分力气。
  何况以自己现下云雨方毕,甚至有点儿意犹未尽的模样,确实也不好见人,还不如依弘暠子之言,打扮得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甚至还上点脂粉,端坐在弘暠子与明芷道姑身后,眼看仇人在两人手下授首,若自己打扮得够美,再与弘暠子眉来眼去几下,明芷道姑道心深沉,自是难以撼动,但说不定可激激公羊猛,让他平静不下来,到时候无论是明芷或弘暠与其交手,胜算都多几分。
  何况就算剑雨姬不知道自己的状况,明芷也提点过她几次,这弘暠子武功确实高明,但手段却颇带阴险,虽说给他采了不过旬月,可剑雨姬功力已退步了不少,不只是因为这些日子耽于床事,疏懒了练武,给弘暠子寓采补于欢乐之中,
  采去了不少精元也是原因之一;若非心知弘暠子采撷剑雨姬元阴是为了此番大战
  的练功准备,怕明芷道姑早要和弘暠子翻脸。
  现下剑雨姬虽是丰腴了不少,肌肤上头颇有几分诱人的晕红彩光,眉梢眼角更是春意撩人,充满成熟的少妇风情,可元阴大失,诱人风情之中难免几分憔悴软弱,确实得好生妆扮一番,免在仇敌面前弱了威风。……好不容易等到公羊猛等人进来,剑雨姬眼中怒焰也已熊熊燃烧,毕竟父仇不共戴天,虽说这段日子耽于淫乐,几是浑忘大仇,但眼见仇人当前,稍稍酝酿之下,怒火又已狂烧。
  本来今儿的剑雨姬衣着华贵高雅,又经细心妆扮,外表模样颇有几分名门气质,看来几乎不像武林中人,一副今儿个全不想出手的样子,但眼中那股火烧起来,彷佛又恢复了玉剑派少掌门的威风。
  见到剑雨姬的神情,萧雪婷芳心不由一震,听到“邪道人”弘暠子之名,又见剑雨姬妆扮异样,萧雪婷冰雪聪明,老早猜到剑雨姬和此人之间的条件交换;想到这段日子,剑雨姬和弘暠子多半就处在那庐篷之内,以弘暠子的恶名,怕剑雨姬矜贵的胴体也不知给他采了几回,也不知身历其境的剑雨姬是什么感觉,是否和自己在那刑房当中一般?
  想到此处萧雪婷脸儿不由微热,即便在破身之前,那种种奇刑异法的蹂躏已诱发了她的情欲本能,后来虽说与公羊猛条件交换,但与其说那是为了救下师父明芷道姑一条性命,还不如说是可以堂而皇之与公羊猛共效于飞的借口。本来还不觉怎地,可一见师父在前,芳心就不由涌起万千羞涩畏惧,竟不敢迎向师父目光。
  本来微向后缩的身子,突地遇到抗力,给人从后一把撑住,再也退缩不得,萧雪婷目光轻飘,只见方语妍一副没事人样儿站在身旁,暗里作怪的纤手却不容她再后退半步,萧雪婷心知她这是给自己打气来了。无论如何自己献出了处子之身,床第之间对公羊猛曲意逢迎,虽说多半是为了本能的欲望,可也有部分是为了帮师父一把,事已至此,临阵退缩可是不行哪!
  “启禀师……师父……”站了出来,见剑雨姬望向自己的目光颇带些疑惑,甚至已出现了一丝愤怒,独独明芷道姑望向自己的目光仍是一如往常的平和,萧雪婷心下微微叫苦,可话再难宣之于口,还是得说出来,“徒儿和……和公羊少侠已达成协定,只要……只要师父愿自废武功……深山退隐……此仇便就此了结,彼此之间再无瓜葛……还请……还请师父三思……”
  “这……这怎么成?”全没想到这番话会从萧雪婷口中说出来,剑雨姬只觉全身的血液都冲上了脸,一时间只气得满脸通红,甚至等不到明芷道姑回应,好不容易等到萧雪婷结结巴巴地说完,整个人已跳了起来,若非弘暠子伸手拦住,怕早要冲到萧雪婷面前,问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轻轻地一挥手,一股袖风发出,将剑雨姬压回了座位,明芷道姑甚至连头都没有回,力道却用得恰到好处,既没有重到伤了剑雨姬,也没轻到让剑雨姬还可挣扎,举重若轻、毫不拖泥带水的收发自如,看得公羊猛心中一震;本来心中还有的一丝轻敌早已消失得干干净净。
  虽说从萧雪婷的武功上头,他已看出明芷道姑武功不弱,不只气劲强烈,不输大风云功,招式运化也是得心应手,相比之下彭明全与剑明山差距恐还不只一筹,但在与萧雪婷山居的这段日子,公羊猛从头磨练过大风云剑法掌法,又有萧雪婷丰沛的元阴相助,武功进境虽称不上一日千里,与下山当时相较之下,也已不可同日而语,以公羊猛现在的本领,就算再对上一次彭明全也该胜得轻松,不似当日还要用上精微已极的“云体风身”方得一招之胜。
  但现在看明芷道姑的出手,虽只是轻描淡写的袖风轻拂,算不上全力以赴,但力道把握之精微、功力运用之巧妙,都可见其人武功于一线,又有个不知深浅的弘暠子相助,自己这边只有自己和方家姊妹可以出手,即使拚搏全力,也未必胜公羊明肃当年,要与明芷道姑分出胜负怕要耗上好长时间。
  方家姊妹武功虽也不弱,但即便联手出击,要在弘暠子手上稳保不失也不容易,毕竟此人若无真实艺业,那能让剑雨姬愿做出如此牺牲,宁可将女儿家最宝贵的贞操失在他手上,也要求他对自己出手,今儿这一仗看来比自己所想更加艰难,绝不能掉以轻心。
  被明芷道姑一袖震回了座位,剑雨姬咬着牙,瞪向萧雪婷的眼中满是震惊:这段日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自己的闺中姊妹竟似换了一个人一般,与自己的大仇人达成共识,不但引他们来此,还出言劝说明芷道姑放弃抵抗,自废武功深山退隐?这公羊猛就算得天所佑,武功当真高到不可思议,以明芷道姑与弘暠子联手,也该有一拚之力,为何她还要这么说?
  不理面上满是惶惑、惊惧、疑问的剑雨姬,明芷道姑眼儿微瞇,似要看穿萧雪婷心中所想一般,好半晌都没说出一句话来。倒是从进入印心谷之后,一直颇有兴趣地打量着明芷道姑的弘暠子发现,明芷道姑一身道袍在空中微微颤动,显然她并没有外表看来这般平和镇静。
  “没有用的,婷儿……”静了半晌,明芷道姑这才开口,声音平板,一点起伏也没有,望向萧雪婷的眼光也是不透一点儿表情,只偶尔飘向公羊猛的眼光透出丝丝寒意,冻澈心扉,“云麾山庄之事,自当日起为师早已做下了决定,今日之战,唯死而已,婷儿你毋须多言。你,公羊明肃的儿子,当日云麾山庄之事,就由你我一次解决,毋须牵连他人,出手吧!”
  给明芷道姑冷若寒霜的美目冻过,公羊猛只觉一股寒意直透体内深处‘若非他经过一番苦修,功力也已不弱,怕真要被这目光中的寒峻之意冻得发抖。
  勉力迎向那冰寒目光,公羊猛心中不由暗凛,这明芷道姑内功果然精深,目光一扫竟已有如此威力,别说方家姊妹,就算自己刚出逸仙谷时,若当时便遇上了她,虽说不会光因着这冷澈入骨的目光便灰溜溜地败下阵去,却也是难有胜算,以当日公羊明肃武功之高,光只彭明全和剑明山联手,要胜他至少也要过千招之后,想来当日能留下公羊明肃性命,这明芷道姑才是首恶。
  公羊猛深吸一口气,大风云功内劲流转周身,这才发觉那目光森寒竟非武功,透骨的寒意竟是无论如何运功都驱除不去。
  不过给这目光一瞪,公羊猛倒不由想起一事,这目光中怨毒之深,当真非言语所能表述,当年公羊明肃究竟是哪儿惹了这道姑出手?光从这目光来看,便猜得出绝非寻常理由。
  当年云麾山庄生变之时,公羊猛年纪尚幼,不知其中端倪,后来经风姿吟暗中访视,方知此事起因于金刀门与云麾山庄之间的恩怨,玉剑派只是受彭明全所托出手,本来依他所想,这明芷道姑多半也是因彭明全恳求而出山,但现在迎上那怨毒冰寒的目光,公羊猛心中不由打鼓:若不是深刻入骨的仇怨,岂生得出如此目光?看来这道姑与公羊明肃之事,恐怕还有内幕存在。
  只是事已至此,眼见大仇在前,公羊猛也没有退缩的理由。他站了出来,长剑已然出鞘,左手捏着剑诀,大风云剑法的起手式已然在握。
  看到他这一式起手,明芷道姑目中恨意愈增,手中拂尘空拂几下,裂空之声竟尖厉无匹,显然她也已运起功力;从那空拂的劲气来看,竟是全力出手,似想数招之内便分出胜负,那模样看得众人倒吸一囗冷气!
  明芷道姑内力虽厚,但公羊猛内劲基础也扎得严实,若论招式变化双方也在伯仲之间;本来众人事先设想,无不以为这将是一场消耗战,看谁先撑不下去便要败亡当场,却没想到明芷道姑见了公羊猛后竟似生出恨意,挥手之间劲道涌现,就连萧雪婷也不曾看过师父如此准备全力出击的模样。
  “师……师父……”心知两人一交手便是不死无休的局面,萧雪婷银牙一咬,忍不住站到了场中,拚着最后一丝努力,也想阻止此战,“对当年之事,雪婷虽不知究竟,但是……但是当年之事后,师父总是愀然不乐,一直以来均无欢颜。
  雪婷斗胆猜测,对当年之事……师父也颇后悔了……“
  “不。”眼睛直直地瞪着公羊猛,表面上虽仍平静,但声音中已微带颤抖。
  贲张的愤怒似要破体而出,明芷道姑的话语里再没一丝保留,愤恨之意溢于言表,连身边的剑雨姬都不由瞠目。
  她可一点都没想到,明芷道姑对眼前的公羊猛竟如此憎恨,似是比自己的杀父大仇还要恨得多,那模样儿连她都不由缩了缩身子,避开了几分,心中不由猜疑,明芷道姑今儿才第一次见到公羊猛,再怎么样也不会如此深恨初次见面之人,多半是恨屋及乌,她与当年的公羊明肃恩怨颇深,即便当年击毙公羊明肃仍不解恨,公羊猛一站出来,明芷道姑就好像又看到了公羊明肃站在身前一般,满心的恨意再也压制不住。
  “当年之事为师虽是难受,一想心里就痛到痛不欲生,但亲手击杀公羊明肃之事,为师从不后悔!若有机会我还会再杀他,多少次都行!再怎么痛我都要亲手杀他,绝不假手他人!”
  声音愈来愈高亢,竟似金铁交击,在众人耳中铿然作响,定力差些的竟不约而同掩起耳朵,尤其剑雨姬和萧雪婷眼中更是惊惧难掩。她们从不曾见过明芷道姑如此动气的模样,全然不知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明芷道姑心中的恨意,就算亲手击毙了公羊明肃仍是毫不解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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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P Posted: 04-23 16:41 #24樓 引用 | 點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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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幕后凶手

  没想到明芷道姑竟如此决绝,萧雪婷知是再无回天之力,才在方家姊妹的搀扶下退了开去,芳心之中虽仍不由忐忑不安,但此种结果她在来此之前也已预想到,倒没怎生失望。
  只是明芷道姑与公羊明肃之间的恩怨,其中根底连亲近如她也不知,现下见明芷道姑虽是恨意满胸,一腔怒火几全转到了公羊猛身上,而且比以往提到此事时更是怒火高昂,显然公羊猛的出现便是火上加油,一见到他与公羊明肃肖似的容态身影,明芷道姑胸中的怒火便再难抑制,偏对当日之事仍是不肯透露丝毫,让众人虽知此战难免,心中却总有一点感觉不足之处。
  见明芷道姑拂尘空挥,破空声已是大作,显然她功力已运到极致,一心一意只想速战速决,将公羊猛毙于拂尘之下。人虽还未下场,身边已是风动衣袖,连剑雨姬都似有些承受不住,反倒是那弘暠子彷若未闻,仍站得极定,面上微笑未变,只是颇有兴趣地打量着怒火填膺的明芷道姑,连一眼都不望向自己;公羊猛微微提功抗御,可心下对此人的功力不由又看高了一筹。
  “公羊明肃的儿子,受死吧!”一声娇叱,明芷道姑身形飘飞,竟是向上飞起,足尖点在壁上,吸住了身形,犹如伏龙出击之前的沉敛深藏,目光却已锁紧了公羊猛,显是打算效鹰隼搏敌,居高临下,几个回合间就拿下敌手,那模样令公羊猛心中不由浮起一丝火气。明芷道姑这种出手方式,乃是强弱殊异之时以强凌弱的打法,全力出手,务期以最快速度解决对方,简直把自己当成了后生小辈,全不当自己是个足以对抗的对手,直是轻视已极。
  公羊猛深吸一口气,强行将那目光交击时难以想像的冰寒之感忘却,内息运转之下,衣衫也是无风自动,飘飘猎猎作响,站稳当地,一身功力集在左掌,右手长剑稳稳停在半空,斜对壁上的明芷道姑,竟是打算掌剑同出,和这明芷道姑对面硬搏,看看究竟是那一方了得。
  心知这种打法最耗真力,公羊猛虽说用功极勤,又兼在床第之间吸收了自己珍贵的元阴,功力进展不少,但明芷道姑成名久矣,功力深厚之处,武林中人能胜她者也是不多,公羊猛就算天赋异禀,终是年轻,萧雪婷看得心惊肉跳,靠着方语纤轻轻握着自己的纤手才能勉强镇定下来。
  突地一声轻啸,明芷道姑身形一动,身影划过长空,人已到了公羊猛面前,甚至比身形破空之声来的还快;虽说旁人相助、虽说出手前已聚力久矣,但能出击得如此迅速,也着实令公羊猛吃了一惊。
  但输人不输阵,何况明芷道姑出手如此迅快,真如迅雷不及掩耳,公羊猛虽一直注视着对手,但变化来得太快,空中几道影子一闪,明芷道姑已到了面前,当胸一掌在眼前突地变大,将公羊猛的注意力全吸了过去,扑面劲风已令人呼吸难顺,若非公羊猛功力也颇不弱,在逸仙谷中苦修之下反应尤其迅捷,还来得及举掌相对,硬是挡住明芷道姑犹如雷轰电闪的一击。
  手掌刚起公羊猛便心知不妙,虽说早已聚力掌中,但明芷道姑这一击来得太快,公羊猛甚至来不及起心动念,只是反射性地接下这一击,以两人功力的差距,
  这一下硬拼自己只怕得受点内伤;何况公羊猛在大风云剑法上的造诣还胜掌法许
  多,若明芷道姑以正常的打法和他拆招解式,公羊猛剑法挥洒之下,该可以剑招运化弥补功力之差,可现在却是一上来便给明芷道姑迫得内力相拼,剑招根本来不及出手,显然明芷道姑一开始采凌空下击的战术,就是看准了自己剑招犹胜掌法,打算一口气拉近距离,避开招式对决,直接与自己较量内力,果然不愧是个老江湖。
  心中暗骂这明芷道姑诡计多端,嘴上说要和自己单打独斗,可方才空中之事虽是快如电闪,令人目不暇给,公羊猛的注意力全放在明芷道姑身上,却也看了个清清楚楚:在明芷道姑脚下使力,身子弹离壁上之时,弘暠子竟把握住这稍纵即逝的时机,人已闪到了明芷道姑身后,一掌按在明芷道姑背后,让明芷道姑前冲的势力又快了几分,打了公羊猛一个措手不及。
  若非此人背后相助,明芷道姑功力虽高,人力终有穷处,哪能来得如此迅速?
  如此猝不及防?但一来此人暗掌相助之下,明芷道姑来得太快,公羊猛的喝骂之词还来不及出口,明芷道姑的左掌已到了胸前,二来弘暠子无一掌一指加于己身,要骂他两个打一个也真骂不出口呢!
  只是明知吃亏,但对手来得太快,公羊猛也只能举掌相迎,但他也是坚定之人,既没办法发挥自己剑招的长处,索性便不使剑,长剑软软垂地,全身功力都运在左掌之上,先硬碰硬地破开明芷道姑的首轮攻势,拼着受点内伤也要将她震开,才能运剑和她拆招斗式,虽说从萧雪婷身上看来,明芷招式变化也自不弱,以自己剑法未必稳胜,但总比内力相碰要来得有利一些。
  心知明芷道姑与弘暠子算计久矣,打的正是速战速决的主意,这一招来得突如其然,必是全力以赴,好在数招内了结,自己与明芷道姑功力终究有- ,绝无收敛保留之机;虽说与萧雪婷床第交欢,此女曲意逢迎之下,令公羊猛颇得其乐,便萧雪婷不出言相求,公羊猛也知不能逼得明芷道姑太紧,本还打算若有机会便稍做让步,即便重伤了她,至少也要留明芷道姑一条性命,可现在却不是自己有所保留的时候。
  掌心相接,公羊猛功力急摧,毫无保留地直击过去,接触之间却觉明芷道姑掌上力道微弱,公羊猛大吃一惊,这才发现明芷道姑嘴边朱红、神色惊怒,可要收手却已不及,一掌到处明芷道姑已被震飞了出去,在厅堂之中滚滚撞撞,塌倒了好几张椅子。
  眼见在地上滚了好几圈的明芷道姑发髻已乱,口角鲜血漫溢,染得一身道袍血渍斑斑,一击获胜的公羊猛却是一点大仇得报的欢欣也无,甚至忘了要追上去补上一掌,了结仇人性命,旁人更是目瞪口呆,全然不知该如何是好。
  当明芷道姑凌空出击之时,发现弘暠子在背后做手脚,方家姊妹本要喝骂,但那一招来得太快,当明芷道姑与公羊猛接上掌时,二女才刚来得及开口,没想到赫赫有名的明芷道姑,又有弘暠子在后弄鬼相助,却接不住公羊猛一招,二女嘴儿大开,却是合不拢了;眼见异变陡生,剑雨姬更是惊在当场,一时间连话都说不出来。
  萧雪婷一见明芷道姑给震跌出去,大惊之下也顾不得什么了,连忙追了过去护在明芷道姑身前,不让公羊猛继续下杀手;至于那弘暠子呢?他则是站在一旁,脸土表情毫无动摇,可双手不住轻颤,胸前起伏不定,显然方才那一击看似轻巧,却耗力极多,旁人这才发现,此人的神情与身体的反应相差太多,显然是戴上了面具,只是那面具质地颇似人皮,此人又装得颇像。事前全无人知,直到此时功力大耗、喘息不已,这才露出马脚。
  在萧雪婷扶助之下上半身勉力撑起,明芷道姑一口鲜血喷出,连萧雪婷身上都溅到了,可明芷道姑含恨的眼神,却直盯着弘暠子;弘暠子那一击来得出人意料,明芷道姑全没准备,那看似轻轻一掌已令她身受重伤、功体散乱,掌上功力大减,根本抵不住公羊猛正面一掌的全力重击,强悍掌威毫无阻滞地直透脏腑,饶她功力深湛,给这两掌前后夹击之下,也是五脏俱裂、伤重难治,“好……好你个公羊明肃的儿子……好个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之计……明芷是认栽了……”
  “你……你才是公羊猛?”明芷道姑的一句话,登时打破了厅中沉默冷凝的气氛,剑雨姬长身而起,脚下却不由一个踉跆,扶着椅子才站稳了身体,惊变起时已是脸色苍白如雪的她戟指指向正自喘息的弘暠子,眼睛却不由又飘向公羊猛,来回之间真不知该定在谁身上是好。
  “不……咳……”口一张,又一口血咳吐而出,给萧雪婷在背心抚摩一阵,
  方才一句话出口似让她的心神从受袭的惊怒中稍稍回复了些;她的眼光在弘暠子
  和公羊猛两边游走,好半晌才定回弘暠子身上,“他的功力……比大风云功还添几分火烈……乃精纯的大风云功正宗,至于……”明芷道姑的眼晴在萧雪婷的脸上停了停,这才转向公羊猛这边,“至于这人的路子……与大风云功稍有出入,阴阳双合,不似大风云功偏向纯阳,不过……两人该都是大风云功嫡传没错……”
  “没错……”好不容易开了口,“弘暠子”口中出现的声音,却与先前大有不同,还带着几分疲惫之感,听得公羊猛不由一惊;等到“弘暠子”一边说话,一边伸手在脸上揉搓,将一层薄薄面具取下,公羊猛一时目瞪口呆,伸手指着“弘暠子”却说不出话来,连着方家姊妹和剑雨姬也是呆呆地张开了口。
  取下面具之后的“弘暠子”肤色颇带苍白,显是长年隐着面容不见阳光所致,可那五官容貌却和公羊猛颇为相似,一见便知必是血缘亲近之人,尤其是眼鼻之间,简直和公羊猛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方家姊妹望望他又看向公羊猛,若两人站在一起自是有所分别,但若是分了开来,只怕亲近如她们,若非心有定见,乍看之下都会误认。
  不过此刻这“弘暠子”面上虽泛着火炭般隐隐的红色,却令人颇觉有苍白虚弱之感,可仔细一看却又看不出来何处苍白,以为自己看错,可那种感觉却怎也拂之不去,“在下公羊刚……”
  “三哥……”当日云麾山庄覆灭,自己虽未眼见公羊刚阵亡,但却没见他逃出庄外,公羊猛原还以为这三哥已然身亡,却没想到竟在此处见到他;不过看公羊刚一掌得手便停在当地,直等到明芷道姑揭穿了他的身分,这才取下面具示人,此前连根手指都不敢动,公羊猛虽在惊愕之下,脑中一转已想一了其中缘由:明芷道姑功力极深,内功造诣之深厚沉稳,绝非以刀剑功夫起家的彭明全和剑明山两人可比,公羊刚虽是出其不意暗算得手,但为了一击奏功,那一掌也已用上了全力,虽未受反击,但一掌既出却也气空力尽,一时间自是无法动弹。
  奔前了几步,突地公羊猛脑中灵光一闪,似是想到了什么,面上表情也在惊喜中掺杂了几分疑惑,剑明山之死是剑雨姬亲眼所见,却看成自己所为,原先公羊猛还以为是旁人阴谋,现下看来多半是公羊刚出的手。
  他和自己的面目肖似,月光之下又带几分朦胧,加上眼见老父身亡,心情愤激之下剑雨姬自是看得不甚清楚,又心有成见,看错了也是理所当然。
  看到公羊猛的表情,公羊刚嘴角微微牵动,摇了摇头,眼神竟带着些许复杂的意味,“四弟你从小就心慈,即便对上了杀父仇人,只要对方心存侮意,便不忍出手;可惜三哥我却不像你这般好心,潜伏了这么久,就为了报仇雪恨,身为公羊家后人,三哥我是绝不会留手的……”
  潜伏?听到这个词公羊猛心中微惊,一个念头突地在脑中浮起,就在这时萧雪婷也已惊叫出声,似是印证着公羊猛心头之念,“不只剑门主,连……连金刀门彭掌门之死,也是你下的手!”
  听到萧雪婷这句话脱口而出,剑雨姬心中陡地一跳,这才联想到方才明芷道姑的话:公羊猛功力与大风云功微有出入,不是纯阳劲气,而剑明山与彭明全身上的伤处却是如出一辙,都是出于纯然正宗的大风云功,伤处犹如火炙,想来该都是出于眼前这假弘暠子。
  公羊猛虽是心念复仇,四处奔走却全都是为了他背黑锅,“你……你先前就假扮杨刚,潜伏在金刀门中,趁机暗算彭门主;再假作报讯,前来开封,趁他负气而走,众人都松下一口气时暗算爹,还……还……”
  还假扮弘暠子欺骗自己,让自己献身于这杀父仇人!剑雨姬心中虽是怒火燎原,却还保着三分理智,这般羞人的话可是出不了口的;但嘴上不说却不代表心中不想,光想到此人预知会被明芷道姑逐出,因此特意以言语撩得自己心生慌乱,又介绍自己找上了弘暠子,然后才假扮弘暠子,不仅骗得自一己心甘情愿地献身于他,还将他带进印心谷,让他有机会暗算明芷道姑致命的一记!
  当想到自己被骗得含羞带怯地与他共赴巫山,在此人的邪异手段下全然抛却侠女矜持,变成了任他为所欲为的玩物,还心甘情愿地任他大施采补淫功,将自己的功力元阴大肆掠夺,使得自己现在虽是怒火攻心,却连出手攻他都是有心无力,剑雨姬心下大恨。
  “没错。”冷冷地望了剑雨姬一眼,公羊刚身形忽动,剑雨姬全然来不及反应,已觉胸前几处大穴一麻,竟是被公羊刚点了穴道。一击退之,他眼神又回到公羊猛的身上来,“四弟你顾忌太多,做什么都不彻底,若是任你行动,别说剑明山,就连彭明全都能逃出生天,更别说是这明芷了,做为报仇之人你真的太令我失望!不过也亏了你奔走复仇,他们一点都没注意到我的存在,本来杨刚虽已得彭明全信任,却不知这明芷所在,还真多亏了这位玉剑派的少掌门带路……”
  “你……你……”没想到到头来,竟是自己引狼入室,剑雨姬气得浑身发热,怒目瞪向公羊刚却接不下话。
  半晌才有办法开日,她自知今日已然无悻,这公羊刚作风如此决绝,连自己的弟弟都瞒在鼓里,又奸骗了自己身子,无论出于杀人灭口或斩草除根,自己多半都无法生离此处,索性就放开了一切,“好!算雨姬认栽了,你要杀便杀、要剐便剐,少在这儿卖弄口舌!剑雨姬若是拧了一拧眉头,也算不得剑家后人!”
  “我不杀你。”嘴角邪异地翘了一翘,公羊刚的声音冷冷淡淡,竟似连一点情感都没有,“就像当年你们灭我云麾山庄,却还留下我和四弟复仇,今日我公羊刚也不杀仇人之后,等着你们找我公羊刚报仇!我倒很想看看,玉箫仙子和你剑雨姬能否有杀我公羊刚的本事?”
  “你……你会后悔的!”听公羊刚竟如此倨傲,似是全不将自己与萧雪婷看在眼内,剑雨姬一时气往上涌;即便此人在骗得自己床第逢迎之中暗下阴手,让自己功力大退,再非此人对手,但萧雪婷的武功得明芷道姑真传,就算不及公羊刚也不会差得太多,真想不到这人究竟是那里来的自信,竟是目无余子!
  “我剑雨姬在此立誓,必会报得此仇,绝不让你逍遥自在!”
  “哼!”冷澈的眼光蔑视着瞥了剑雨姬一眼,似是全不把此女放在眼内,令心高气傲的剑雨姬更是怒火满腔,只听公羊刚轻视的话又出得口来,“要杀我凭你是不可能,就算用卑鄙手段也难,以你之能,若非挟我亲近之人胁迫,连伤我一根寒毛的机会都没有!”
  “你胡说!”想到之前被此人骗得服服贴贴,做了也不知多少次令自己一想便羞耻难当的淫邪之事,在道旁亭中失去处子之躯、在那小观里任他百般蹂躏、在大车里纵情淫欲招摇过市,无一不是令她又羞又怒、羞愤难当的经验,剑雨姬分外受不得他的轻视言语及目光,“我剑雨姬只对你一人出手,若剑雨姬伤到旁人,甚或你亲近之人,就让老天将我剑雨姬天打雷劈!”
  “是吗?”冷冷地瞥了剑雨姬一眼,公羊刚整了整身上道袍,缓缓走了下来,满面泪光的萧雪婷见他走近,也顾不得自己武功受制,挺身护在明芷道姑身前,绝不让此人越雷池一步。
  “放心,我那一掌已经够了,不会……也不必再对她出手。”见萧雪婷挺身相护,公羊刚嘴角轻蔑地一挑,站定了身子,转头望向公羊猛,似要从他脸上表情看出些什么,好半晌才转了回来,“玉箫仙子若想报仇,公羊刚随时等着你。
  不过明芷,公羊刚想问个问题,不知可否相告?“
  “什么问题?”嘴角飘起一丝笑意,中掌伊始的惊怒已然散去,似乎是因为回光返照,明芷道姑只觉心绪愈渐平静;方才公羊刚故意撩剑雨姬发誓的用意,已是了然于心。
  “彭明全、剑明山,还有你明芷道姑,都是天绝六煞中人……”屈着手指数着,公羊刚眼神寒澈,“天绝六煞还有三人,除了离此百里之遥、人迹罕至的世外居里头的棒煞戚明应外,六煞之中的掌煞和鞭煞究竟在何处?”
  “你……你问他们的居所……究竟想干什么?”听到公羊刚的问题,明芷道姑眼睛发亮,嘴角竟冒起一丝诡谲的笑意,那模样看得公羊猛心中好生不爽,却又形容不出那笑意当中意味何在?
  若说是因余下的三煞武功极高,自己兄弟去找他们分明是自寻死路,却又有些不像;明芷道姑的笑容之中虽然讥诮的意味浓厚,却不像认定自己兄弟是自找死路,反而像是……像是吃准自己兄弟找不到人的味道多一些。倒是公羊刚嘴角冷笑,竟不把她的笑意当回事,显然胸中颇有城府。
  “干什么?复仇生死之事,自然是来个早日解决。”公羊刚冷冷一笑,“在下要上门问个清楚,若他们肯罢手便罢,若他们想为你们几个报仇,尽早解决总比悬在心上要好得多……”
  虽知既死三煞,其余三煞早晚会找上门来,一番恶战难免,公羊猛却没想到公羊刚竟打算反守为攻,主动找上门去,一时之间竟弄了个目瞪口呆,尤其看到萧雪婷泪流满面,却咬着唇死不肯开口,那梨花带雨的模样,令他心绪不由微动,也不知明芷道姑死后,她会怎生看待自己。
  倒是剑雨姬听得棒煞戚明应之名,可真是吃了好大一惊。其实在带了弘暠子来此之后,剑雨姬仍不自安,毕竟谁也不知公羊猛是否还有其他强助,她也曾问过明芷道姑是否要找相熟的其余高手相助,就算是掠阵也好,但明芷道姑听得此问却是陷入长考,不像是考虑是否找人,反像是陷入了回忆当中,许久许久才开口拒绝了她。
  剑雨姬原还以为是明芷道姑的傲气作祟,但光让向来孤傲的明芷道姑同意弘暠子相助,已是剑雨姬求了又求的结果,她倒也不敢再多事了。
  那时剑雨姬也听到明芷道姑口中念念有辞,最主要就是这戚明应之名,原还以为是哪方高手;剑雨姬虽知老父与天绝六煞有关,可除彭明全与明芷外其余人等却一无所知,没想到连自己都不知道的事,这公羊刚竟不知从哪儿探到了消息,仔细想来多半是彭明全无意之中透出个中之秘,又或者是彭明全原想找此人出面应付金刀门中不满自己的势力,才给公羊刚探出机密。
  “你……找不着他们的……永远也找不着的……慢慢等着……迟早老大会找上你……哈哈……“嘴角笑意愈浓,一副看好戏的样儿,明芷道姑眼神微转,似是发觉了公羊猛与萧雪婷之间的异样。
  其实从公羊猛领人进门起,见到萧雪婷异于平常的模样,明芷道姑心中便没来由地惊惧起来,否则以她功力,至少不会全然没发觉假扮“弘暠子”的公羊刚暗蕴功力的异动。
  “婷儿……你……”
  “师父……”听明芷道姑问向自己,萧雪婷抑制不住的泪珠终于哗哗而下,她抱紧了师父愈渐失温的身体,想到自幼师父一手养育自己的点点滴滴,不由悲从中来,“是婷儿错了……”
  “不……算了……”伸手轻抚着萧雪婷的秀发,被她抱在怀中,明芷道姑虽觉徒儿身上有些异样,尤其衣内似有几丝浮起,凸在衣表,可一时之间也无法想像究竟是怎么回事;明芷心中的惊惧是十余年来她谨守之秘,事关萧雪婷,见她如此动情,一时间倒也出不了口,“你……你努力过了……这样就好……正如你说的……从当日事后……为师一直很难过……高兴不起来……为师虽不后悔……心下却还是难受啊……现在终于可以解脱了……公羊明肃的儿子……你我之仇已经了结了……“
  “没错。”伸手阻住了正欲开口的公羊猛,公羊刚冷冷一笑,“当日云麾山庄之事已然了结,若萧仙子不找上在下报仇,在下也懒得主动去找萧仙子麻烦…
  …倒不知她是否放得下?“
  “婷儿……你……你听为师一句话……”听公羊刚的话,明芷道姑咳了一口血出来,伸手拍了拍萧雪婷肩头,而萧雪婷仍是泪水直流,连话都说不出一句,
  “云麾山庄与为师的恩怨……已经全都了了……你答应为师……别找公羊家后人
  报仇……不准和他们再有任何一点点瓜葛……知道吗?“
  “师……师父……”不知明芷道姑为何如此说话,萧雪婷心伤之下,一时竟无法回应,只是一直哭泣。
  本来在来此之前,萧雪婷已在心中打算过,即便有自己斡旋,多半也难掩杀父灭门的大仇,明芷道姑和公羊猛之间大概仍是你死我活的处境,但双方都是她用心之人,教萧雪婷该如何选择?她也只能决定无论谁胜谁负,自己都绝不出手报仇,做此决定时已是心痛欲死,没想到当真遇上了,那种心痛的感觉更是强烈,一时间已汹涌地淹没了一切,萧雪婷真不知如何是好。
  “婷儿……”
  “是……师父……”听明芷道姑如此坚持,虽不知她为何如此要求,但要自己不报仇,倒也非萧雪婷所不情愿,“萧雪婷在此立誓,绝不向……不向公羊家后人报仇……呜……师父……”
  见萧雪婷哭的伤心,公羊猛爱屋及乌,也不由有些难过起来,伸手轻轻地拍了拍萧雪婷肩膀,稍做了些安抚。
  若非他身为男子,又是武林中人,不像骚人墨客般附庸风雅,其实此刻递给萧雪婷一方丝巾让她拭泪倒是适合,只是公羊刚就在旁边,看他和萧雪婷颇有些亲昵的样儿看得眼都睁大了几分,公羊猛倒也没胆大到更进一步安抚于她,毕竟这后果也是自己早已希望的。
  见公羊猛伸手安抚萧雪婷,而痛哭失声的她也受之不疑,虽是无言却有一种不言自明的默契存在,明芷道姑瞪大了眼睛,原本停在心头的疑惧似又给这动作证实了几分,但她伤的极重,公羊刚那一击是全力以赴、毫不留情,而公羊猛勉力对敌,为求自保之下也是用尽了全力,明芷道姑受两人前后一击,乃是致命之伤,靠着深厚功力极力坚持才能勉强撑到此时,给眼前这一幕一惊,伤势登时爆发,心中的惊恐还没来得及出口,只觉手足无力。手臂一瘫,已是溘然长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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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P Posted: 04-23 16:42 #25樓 引用 | 點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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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再遇强敌

  将坟碑立好,拍了拍手上尘土,公羊猛轻轻地吁了一口气,旁边的萧雪婷早哭成了泪人儿,方家姊妹不住安抚也没用,而公羊刚站在一边,脸上表情是带着几分愤恨的无可奈何。
  本来依公羊刚的想法,该是一把火将印心谷连同明芷道姑的尸体烧得干干净净,毕竟这是灭家仇人,一把火送她上路,没把她的尸体留给山间野兽已算是心存仁善,不过这四弟心软的毛病又发作了,不只将明芷道姑全尸入土,还立了墓碑,大半是看在那哭的梨花带雨的萧雪婷面子上,偏生在场众人都站在公羊猛那边,所谓怨生不怨死,公羊刚倒也不好坚持。
  “可以走了吗?”
  “三哥,我想……不用那么急吧?”看了看萧雪婷,公羊猛轻轻吁出一口气,他也知道公羊刚之所以急着要去世外居找戚明应,就是为了怕消息外泄。敌人望风而遁,人海茫茫,到时候要再追上可就不容易了。
  但在公羊猛的想法,仇人就只有已死的彭明全、剑明山及明芷道姑三人,连当日奉彭明全之命动手的金刀门余众他都不想管了,对其余三煞实是兴趣缺缺,若非心知公羊刚所虑有理,只怕连去都不想去,且一时间要萧雪婷离开明芷道姑墓前,也着实有些强人所难,“你伤势不轻,先休养一会儿再说……”
  “哼……”虽是许久未见,可看公羊猛目光所及,公羊刚也猜得出他心中所想,只是自己便是勤修苦练,功力终究难比明芷道姑深厚,是用了家传的力,出掌时劲气反撞的血气汹涌虽已平复,但公羊刚却仍觉体内热气高灼,乃是阴阳失调、功体崩散的前兆,若公羊猛不去,到了世外居公羊刚一人可没把握除此后患,何况还有久失音讯的掌鞭二煞隐在暗处,现下确实不是自己冲动的时候。
  见公羊刚面上气血红润,简直红得发紫,公羊猛心下一惊。虽说云麾山庄破时他还年幼,本门功夫虽是尽学,所得也不过基本,但却也看得出来,公羊刚此时情状,乃是体内阳气太盛将近失调的情形,显然为了将自身功力提升到足以与明芷道姑一决的境界,公羊刚也付出了不少代价。
  他勉强抑住心下的冲动,放缓了声音,“此间地处偏僻,这儿的消息短时间外漏不得,倒也不急在一时,我们好久不见,不如先休息个几天,我也正好问问三哥这段日子过得如何……”
  “也没什么好问的,就是隐藏自己躲在彭明全身边,一边探消息一边埋下暗桩,给彭明全弄点后患。好不容易等到你出现,移开了彭明全等人视线。我才好从中取事……当日在巷内被你拦下来,我还差点以为要被你给宰了,险些要暴露身分……”
  听公羊刚与公羊猛交谈,提到了以往之事,本来立在一旁,狠目瞪着公羊刚的剑雨姬心下一动,这才发觉公羊刚思谋之远。他躲在彭明全身边,可不只探听消息而已,洛阳城内各门派犬牙交错,这段日子以来金刀门与相邻门派处得并不太好,想来除彭明全与傅青辉之争外,还多有这公羊刚的“贡献”。
  在彭明全死后,洛阳城内各门派与金刀门争权夺利,导致玉剑派做为金刀门盟友,派了不少人手相助,也使得派中实力大减,竟无法增援印心谷,迫得自己得寻外力帮忙,才会着了“弘暠子”的道,恐怕这也在公羊刚的预计之内。
  怪不得此人不选玉剑派藏身,毕竟开封武风不盛,玉剑派几已是独霸开封之局,要在开封城内给玉剑派制造事端可不容易哪!
  缓缓走上世外居所在的山道,钻进了山洞里去,登时身上一阵寒凉,公羊刚、公羊猛所修是偏阳功体,方家姊妹运功护身,倒还不觉怎样,功力被封的剑雨姬和萧雪婷可就颤抖了起来;剑雨姬还好上一些,萧雪婷这段日子泪不曾干,现下虽已哭得没有眼泪了,可大悲大痛冲击之下,身子正自虚弱,这股寒气一上身来,登时浑身发颤,牙关甚至已格格轻响起来。
  幸亏公羊猛见机得快,连忙握住了她手,一股热力传了过去,慢慢地将萧雪婷体内寒气驱除,萧雪婷发红的秀眸对着公羊猛微一示意,又低下了头去,一语不发,让公羊猛还真有些不知所措。
  冷眼旁观,公羊刚心下却不由有点发火。真不知四弟是怎么弄的,竟将这女人也带了过来,她既是一身白衣,连脸上都罩了纱,面容不露于外,说是要为明芷道姑守孝,那就干脆让她守在明芷道姑墓前,哭死也就算了,公羊猛偏说要让她离开伤心地,真不知他干么对她如此回护?
  看着另外一边虽打着冷颤却是咬紧牙关,连句话都不吭的剑雨姬,公羊刚嘴角浮起一丝邪笑;本来在明芷道姑战死之时,剑雨姬原还想撞死在她坟前,索性随着她去的,若非公羊刚特意告诉她,她已是剑明山唯一的独根苗,一死则三人复仇无望,加上前段日子与自己肆意淫欢,多半已是珠胎暗结,想死也得等帮剑家留下一条根后再死,这才把剑雨姬从寻死觅活中拉了回来。
  不过若依公羊刚本来想法,也不该把剑雨姬带来,就算真要留着二女性命,大不了让方家姊妹带着她们留在印心谷,自己与四弟一同前来,或可收出其不意之效;但公羊猛却一定要将萧雪婷从印心谷拉出来,更不愿让她离开自己视线,似是在怕萧雪婷一时想不开,会做什么傻事,加上公羊刚也不能让剑雨姬脱离掌握,不然以她为了报仇连身子都愿献上的狠劲,真不知放她自由之后,会弄出什么事来,不得已之下,才让二女跟着过来。
  但公羊刚心下已然有谱,一过了这山洞,发现了世外居所在,立时就制住二女哑穴,绝不让她们有出言示警、通知戚明应的机会。
  见公羊刚虽是取过衣袍,披在自己身上,面上那诡谲邪意的笑容却仍是那般惹人生气,剑雨姬捺住性子,没把披上身来的衣袍打掉,毕竟这洞中确实冷得紧,但她心下的火气却不曾稍松,瞪着公羊刚的眼睛仍鼓鼓的似要突出来。
  她岂不知公羊刚貌似关心的后面隐藏着什么样的坏心眼?分明是想把自己留在掌握之中,看着她委屈求全,为了剑家根苗而苦苦求生的模样取乐,剑雨姬心下不住打算,等到腹中胎儿出体,详加安排这婴儿回到玉剑派掌握之后,自己拼着同归于尽也要杀死公羊刚,反倒是那公羊猛既然不是杀剑明山的真凶,剑雨姬便不怎么想对他动手,只是被公羊刚在床第间予取予求,自己功力大退,要一击而中也得好生计划才是。
  只是这山洞简直像是天然生成的迷宫,比之印心谷外的迷阵还要来得百转千回,就是公羊刚虽从彭明全口中得知世外居所在,可对这洞中迷宫的奥秘却没得到任何消息,众人也只能摸索行动,幸亏这迷宫虽是复杂,却没布下机关,众人最多只是走走冤枉路,倒不必担心机关伤人。
  走了好长一段路,间中好几个叉道都让众人浪费不少时间,但洞中没有伤人机关或暴起猛兽,又颇为阴凉,除了找不到正确路途那种盘踞心头的烦闷与讨厌感外,倒还真没有什么坏处。
  不过人所修的功力也会影响到人的性格,公羊刚和公羊猛所修均是大风云功,最称阳刚,公羊猛的路子还稍稍偏点阴阳双修,公羊刚却是刚猛为主,若非之前数年潜伏磨了性子,怕他早要按捺不住。
  但是走着走着,公羊猛的表情却愈显疑惑,不只是他,连一直专心在僧恨公羊刚的剑雨姬表情也渐渐变得和他一样,反倒是萧雪婷白纱遮面,又似心神还沉浸在丧师之痛中,面上没什么反应。
  本来公羊猛还以为是自己多心,但直到又见到一处叉道,公羊刚和自己却不约而同地转向左边时,心中的惶惑不由喷发出来;公羊刚原没发现,走了几步发现众人没跟上来,转回头与公羊猛对望一眼,看到他的表情才似发现了什么,原本沉冷似水的面上登时浮起惊意。
  “怎么了?”见这对兄弟不说话,方语纤连忙开口打破了沉闷。从进洞开始没多久,众人便都噤了口,一方面是强敌在前,不想多生事端,一方面却因为众人各有念头,有瞪人的、有专心走路的,那气氛之僵真是无与伦比,好不容易有了点异动,向来沉不住的她赶忙开口,也顺道将心中那股积郁的感觉吐将出来,“你们连标记都不做一下就闷着头走,迷了路怎么办?”
  不只方语纤,连方语妍心中都不由生疑,这山洞中的迷宫道路很是复杂,前头时众人小心翼翼,一遇到叉道便先做下记号,再深入探勘,真走了不少冤枉路,来来回回也不知绕过了几圈。
  可到了后头,也不知公羊兄弟是否看出了什么端倪,遇到叉道时的选择愈来愈精准,碰到好几条叉道都是选定了方向就走,愈来愈没有迟疑,方家姊妹虽是细心,在叉道口处做下了记号,但眼见路子愈走愈顺,虽是心下欣喜,知道多半是走到了正路上头,但欣喜之间却不由疑惑。
  二女虽是修练武功,对迷宫阵法之道并无钻研,但生性聪明,基本法则倒也知道一些,但这洞中迷宫却是天然生成,并无人为机关阵局,二女所知毫无用途,可带头的公羊兄弟却是愈走愈顺,活像以前走过一般,虽知这下子多半是不会陷在阵中出不去了,可心中的疑惑却愈来愈浓。
  “不会迷路的。”眉头微蹙,公羊刚看了看另一条道路,摇了摇头,对方家姊妹他虽算不上颇为喜欢,但看得出来她们与公羊猛关系不同,倒也保着基本的尊重,“我觉得就是这方向……”
  “我也这么觉得,三哥。”口中话语虽是平和,却掩不住惊讶,甚至不像公羊刚那般掌得住,眉头紧皱的公羊猛甚至转头问向剑雨姬,“剑姑娘……你是不是也这么觉得?”
  “没……没错……”伸手摸了摸山壁,感觉那寒凉的气息,剑雨姬嗫嚅半晌,这才开了口。说句实在话,若问的人是公羊刚,她的嘴可是严丝合缝闭得紧紧的,连个口子也不会开;但公羊猛非是杀父仇人,之前冤枉错了他确令剑雨姬心中好生过意不去,加上看他对萧雪婷颇为回护,纵因他是公羊刚亲弟也难免恨火,恨意却升张不起来,“说也奇怪……雨姬似在幼时来过这儿……”
  “三哥?”听剑雨姬这句话,公羊猛眉头皱得更加紧了,他回头望向公羊刚,只见火把之下映出的脸孔稍拧了拧,似乎公羊刚也正考虑其中异处。
  考虑了半晌,公羊刚摇了摇头,连手上火把也晃了晃,“我幼时似也来过…
  …若我所想没错,接下来再走半刻,前头右转之后,再弯过两三个转角就……就到了出口……“
  “只是中途要小心脚下……”公羊刚话声才断,公羊猛便接了下去,边说心下边惊,那话头似从心中自动浮现出来,连练也难练得这般合拍,“前头转角之后有条小水道,上边只有个小小木桥,还做得不甚结实,走上去便摇摇晃晃,不过我们武功都有根底,该过得去。怎么会……”
  如果说在转角处众人只是暗惊此处似曾相识,那过了半刻钟,在转角处右转之后,映入眼帘的景象就真的令人大吃一惊,连公羊刚也不由面上变色,甚至一路走来全无表情,活似行尸走肉的萧雪婷都给那种异样的感觉惊醒过来。
  那小小水道就在前方,虽说上头已没了木桥,但看水道隔开的两地上头木柱痕迹,显然原先确实有座木桥存在,只不知是年久失修还是被人所断,此刻只留断木残绳隔着水道相望,不过那水道不宽,众人施展轻功,互相扶助之下倒也过得轻易。
  只是走到此处,公羊刚和公羊猛的面上都似罩上一层寒霜,从那印象来看,显然两人幼时都该到过此处,照说除已死的三煞与公羊明肃的过节外,云麾山庄与天绝六煞应当全无瓜葛,何况棒煞戚明应隐世已久,再怎么说也与两人扯不上关系,可到了此处两人却有旧地重游的感觉,尤其连剑雨姬都似来过,这事怎么想都透着古怪,显然云麾山庄与天绝六煞没有想像中那般陌生。
  一路上都沉着脸儿,也不知在想什么,甚至没有空去向剑雨姬摆出一副得意洋洋、令她一见便咬牙切齿的笑容,公羊刚闷头急走,将满腹疑团的公羊猛和剑雨姬等人扔在后头;若非公羊猛愈看愈觉此处熟悉,怕还真跟不上他。
  只是愈走的近,愈觉公羊刚身上热气外溢,显是已提饱功力,随时准备出手,那模样令公羊猛满腹的疑惑愈发重了,脚下也愈走愈快;方家姊妹一人搀一个,好辛苦才跟上前头疾走的两人。
  转过了转角,走出山洞,登时光明四射、霍然开朗,眼前是片林园,那草茅看似不坚,但点缀在青山绿水、鸟语花香之中,却是春光若画,令人不由浑身舒泰、忘却凡尘俗事。
  在那草茅前的田亩旁边,有间很小的亭子,乍见小凉亭剑雨姬便不由得面红耳赤,彷佛又想起受公羊刚所诱,在道旁亭中被他采去处子之躯,事后又身心俱陷,沉溺欲海不可自拔的种种情态。
  在那亭中,一条身影正自品茶,愈走愈近,众人只觉茶香四溢,相距虽还有一段距离,可从亭中溢出的茶香却是无远弗届,显然不只茶叶特殊,亭中人的烹茶技艺也是才高八斗。
  走得更近一些,只见亭中人衣着普通,全身上下似因着久受日照,晒得浑身黝黑,粗布衣裳浑像个随处可见的田中老农,却是收拾得干干净净,毫无骯脏之感,尤其细细的双目开阖间光芒闪亮,顾盼之间神光四射,一见便知绝非易与之辈。
  不过这人虽一见便知不简单,手边的竹棒却更引人目光,那竹棒一片黄色,将斜射入亭的日光反映了出来,洒出一片精芒,显是摩挲久矣,极为平滑细致,众人心有定见,一见便知此人多半就是天绝六煞中那棒煞戚明应。
  见众人出了洞口,向着自己这边走来,隔着远时亭中人还没甚反应,待众人走到面容可辨的近处,看清了带头的公羊兄弟面孔,亭中人微微偏头,眉目间略现疑色,缓缓站了起来,公羊猛正欲开口,没想到公羊刚去得更快,公羊猛只觉身边风声响起,一股热力迫的他气息一窒,一眨眼间公羊刚已欺入亭中,一双肉掌带起罡风虎虎,直袭戚明应胸腹要害。
  他来得虽快,几乎近似偷袭,但戚明应虽然看似隐居在此,一身功夫却并未搁下;面上虽显犹疑,可手上却丝毫不慢,右手微带,那黄色竹棒已在手中,身形腾挪飘转、长棒点戳封锁之间,已化去了公羊刚连着数记杀招,可几下交手之后,面上的犹疑之中又添了几分忧悒。
  虽见对方只守不攻,显是不知自己来意仍有所保留,公羊刚心下却不由更加惊惧;此人手中竹棒圆转浑融、进退有节,看似软弱无力,却轻而易举地将自己的杀招给挡了下来,自己虽是掌风虎虎,将这占地不大的小亭裹了个严严实实,掌劲到处犹似牵起了一条封锁线,绝不让亭中人有逃离的机会,但这戚明应身不离亭,只在小小的亭子巧转腾挪,靠着手中竹棒飞舞,便化去了自己的进攻,甚至还能顾着桌上的茶具不被自己掌风所伤,可见棒法之精巧细腻。
  再加上自己火烈掌风之中,还能如此轻描淡写地来去自如,显然此人内功也自不弱,虽仍及不上明芷道姑的沉凝扎实,配上那精巧细腻的棒法,在武林中也算一等一的高手,难怪能列名天绝六煞之中!
  一知眼前这戚明应的武功对上明芷道姑怕也是伯仲之间,自己比他怕还差着一截,最多是和彭明全或剑明山相当,公羊刚心中不由惊意愈甚,倒不是真的怕了这戚明应,而是担心六煞中棒煞已是如此,六煞之首那全不知其真实面目的掌煞功力又是如何?光靠自己兄弟可能匹敌?
  深吸了一口气,公羊刚双腿拿桩站定,认准了对手,一招一招运使大风云掌法,虽去了一开始强横霸道的杀气,但沉稳运掌之下,反而愈发得心应手。这亭子本小,那戚明应又不愿出亭,以免被众人围攻,一开始公羊刚出手过疾,犹有破绽可寻,现下他稳定了下来,招式虽没有开始时那般迅疾,但招式分明之下,反体现出大风云掌法大开大阖的威力。
  那戚明应似也发觉公羊刚的改变,从小巧腾挪的游斗打法,转而变成与公羊刚一招一式的对拆,稳扎稳打应对攻招。
  没想到三哥一上来连句话都不说便出手,公羊猛心下虽有些恼,却不能不承认这确实是恨火烧心的公羊刚最惯用的战术;之前无论对上彭明全时假立窗边,趁彭明全穿窗而出将他撞开时暗下狠手,又或对上明芷道姑时的背后出掌暗算,公羊刚可从来不曾与敌人正面对上,想来对上剑明山之时也不是正大光明地交手。
  复仇之事毕竟所重者是结果而非手段,若能毙敌便足谢死者在天之灵,这般暗箭伤人虽有些说不过去,但在灭门之仇的大义之下,却也不是那般难忍;只是公羊猛身为风姿吟弟子,也算名门之人,这般手段毕竟非其所喜,是以虽见公羊刚与戚明应在亭中打的热热闹闹,却是不肯插手,方家姊妹更只有护着武功被封的二女在旁看热闹的份儿。
  不过亭中一战交手了数十招下来,公羊猛面上惊疑之色更甚。纯以内力而言,也不知公羊刚使了什么法子,功力进展一至如斯,只怕还在自己之上,加上大风云掌法沉浑稳实,像这样脚踏实地的硬拼硬接,更能体现威力,一开始公羊刚突袭失利还有话说,可照说戚明应棒法小巧挪移,公羊刚既改了打法,这样正面应对该当对戚明应不利,即便他功力还在公羊刚之上,可外头众人环伺,虽未出手在心理上该当有些影响,这样打法无论如何戚明应也要吃点亏。
  可现在亭中却是五五平手之局,公羊刚掌法虽然凌厉刚猛,大风云掌法使出一招一式均有风云辟易之威,只怕与当年公羊明肃相较之下也只火候差些而已,但对上戚明应却是丝毫占不得上风,尤其戚明应只守不攻,还护着桌上茶具不受无妄之灾,留手何只三分?相较之下公羊刚输他可不只一截,这事不只是他,连方家姊妹和剑雨姬都发现了,光看剑雨姬面上神情便知大概。
  仔细看着亭中两人交手,将近百招之后公羊猛才发觉了其中奥秘:这戚明应的棒法不像少林佛门的棒法走刚猛一路,也不像丐帮闻名久矣打狗棒法的路子,倒似有些武当门下太极手法,棒棒巧妙缠黏,并非正面硬格公羊刚的招式,也非以身法回避大风云掌之威,而是在棒中附以内力,以极巧手法将公羊刚的攻击滑开,让公羊刚的招式难以一鼓作气,无法攻向想攻击的地方,掌力虽强,威力却是不如以往。
  从亭外绕了一圈,公羊猛眉头更皱,心下的惊惶之意也愈增。他在亭外绕圈,照说该当可以慢慢绕到戚明应身后去,但戚明应不只棒上轻描淡写地应对公羊刚的节节攻势,还注意着在外头不住绕行,摆出一副随时出手架势的自己,随着自己的行动,戚明应身法转换,带着公羊刚在亭中也绕起了圈子,既不让公羊猛有机会绕到自己身后去,也不给他加入亭中参战的空隙。看这情形亭中两人的进退驱避全在戚明应掌握之下,显然亭中的公羊刚绝非他对手,若戚明应想要出手反攻,怕是数招之内公羊刚便要不支,只顾忌着在外头的众人,才没有出手反击。
  只是这一绕行公羊猛也看出了问题,即便戚明应武功再高,若是对大风云掌法和剑法认识不深,该当没有办法如此巧妙地同时应对亭中的公羊刚和亭外的公羊猛,且是丝毫不露破绽。
  眼见公羊刚出手已过百招,戚明应只守不攻,却是无隙可趁,两者武功一高下旁人早已看穿,亭外的公羊猛几次想要穿入亭中分开两人,却是始终寻不着空隙插手,那戚明应似早看穿了亭外的他以大风云掌法或剑法插入其中的可能,公羊猛才刚一动,已发觉若依他所想攻入亭中,非但帮不了公羊刚,反而阻碍三哥的出手;偏生这亭子实在太小,若自己使出飘风剑法,虽可出戚明应意料之外,或可攻入亭中,但公羊刚先前与自己从未练过联手合击,加上对于逸仙谷飘风剑法,公羊刚只怕比戚明应更不熟悉,这样攻进去与公羊刚的扞格更大,更没有办法全身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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